「這些錢你都拿著。」他把錢袋推到他的面前。
她看著那錢袋,又看向他,更加不明所以:「我拿著幹什麼?」
他目光盯著地面上窗欞投下的剪影,深深吸了一口氣,半晌才說道:「你可以把這錢還給人家,互不相欠,如果……」
他的話突然頓住了,眼睫微顫,目光垂得更低了,許久後才繼續說道:「如果你不想,那這錢便當作你的嫁妝。」
駱蟬衣一下子驚了,莫名其妙又哭笑不得:「嫁妝?你怎麼又……」
她說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麼,好似一個熟睡的人猛然驚醒,難道說,陸絕剛剛看到了她和尚天?
「陸絕,我……」
她一開口,他便抬起眼眸看了過來。
此時此時,駱蟬衣看到了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裡裝著難以名狀的哀傷,這是她從沒見過的樣子。
也不知為何,她的心也跟著揪疼了一下:「其實……」
「陸絕!」窗外傳來一聲叫嚷,是杜晴夏的聲音。
隨即房門一下子被大力推開,帶起一片幽幽的灰塵。
杜晴夏站在門口,面色不善地單手叉著腰,身後站著綠衣小丫鬟。
「這是怎麼了?」駱蟬衣站起身問道。
杜晴夏狠狠斜了她一眼,怒氣衝衝邁進門檻,直奔陸絕過去,一揮手便將手裡的一塊布似的東西用力丟了過去:「瞧瞧你乾的好事!」
那塊布悠悠落在了陸絕身前,駱蟬衣彎身撿了起來,只見是一大塊繡布,上面繡著蓮花戲魚圖,繡工雖不比龐夫人,但在年輕女子中算是數一數二了。
但是顯而易見這繡作髒了,上面沾染了幾處清晰的彩色墨漬,像是剮蹭上的。..
彩墨確實不多見,一般只有繪畫才能用到,駱蟬衣轉眼看向陸絕。
陸絕淡淡看了一眼那繡布,只道:「你放下吧,我幫你清理。」
「清理?」杜晴夏一把將繡布從駱蟬衣手中奪了回來,站在陸絕面前:「你說的容易,彩墨根本就洗不乾淨。」
「就是!我家小姐繡了三個月才繡成的,本來洗過曬乾就可以用了,就這麼白白被你糟蹋了。」杜晴夏身後的綠衣小丫鬟趾高氣昂地叫著。
「這沒你說話的份,」駱蟬衣臉色冷了下來:「說話前先想想你自己什麼身份,我們是杜府的客,是你們家老爺誠心誠意留住的,什麼時候輪到你大呼小叫。」
這話表面上是在訓那小丫頭,但實際上就是說給杜晴夏聽的,但凡她有點見識,此時也應該知道收斂了。
那小丫頭臉色發白,一臉的不服氣,但也不敢再多說話,只斜眼瞟向自家小姐。
杜晴夏此時也愣了愣神,但她的性情自小便驕縱慣了,此時更不想輸了氣勢,繼續揚著下巴叫道:「怎麼?你們做錯了事,還有理了?」
陸絕看向她,目光冷峻:「我說了,我幫你清理乾淨。出去。」
聽到最後一句,杜晴夏瞪大了眼睛:「讓我出去?這裡是我家!」她理智全無,激動到跺腳。
「陸絕!我好好的繡品被你毀了!」
「你非但不道歉,還讓我出去?!」
「你說清理乾淨是吧,我看你怎麼清理,有一點痕跡,我都不會放過你的!」
又是一陣撒潑,駱蟬衣用手指鑽了鑽耳朵,只覺得耳膜疼,看來這位大小姐真是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