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辰明白漢王心中的顧慮,“你看如今皇上不是北伐,就是應付朝臣,連個安穩覺都睡不得,太子操心朝政,累倒在了東宮,看似光榮,其實就是個勞碌命。”
瞧漢王的眼神變了,朱慕辰並不害怕,若是太子同漢王等人一樣,安心的待在府邸,何來生病之事?
坐在對面的朱高煦,手裡摸索著酒杯,竟然覺得楚王所說有道理,可現在安逸,那以後若是父皇駕崩,上位的兄弟還能容得了他嗎?
“當今聖上是你父皇,日後太子上位,皇帝是你親大哥,太孫殿下是你侄兒,周圍位高權重的人全是你親戚,誰能拿你漢王如何?”
朱慕辰聲音漸大,湊近漢王,手輕輕的敲著桌子,“只要你不造反,以你在大明的威望,還有北伐的功績,若是日後太子在位,你也有輔佐之名,前路一片坦蕩,可以用為所欲為來形容,何必爭九五至尊之位,把自己爭個頭破血流?”
放著安穩的日子不過,想不開了要去爭皇帝,朱慕辰很是無語,夾菜喝酒好不愜意,瞧,這漢王有些動容,繼續說道:“這皇帝誰愛當誰當去,咱們安心的做個王爺,日後山川湖海皆可週遊,你要是覺得日子沒意思,大不了帶著一支軍隊出海打仗去,為大明開疆拓土,不比約束在深宮裡強?”
對面的漢王只點著頭,但是有些雲裡來霧裡去的,他好像聽懂了,楚王是和他站在一起的,是為了他著想的,但楚王的意思讓他別爭皇位,心中暗暗思索著。
今日該說的已經說完,兩人僅喝了幾杯,酒過三巡,朱慕辰準備離開,對面的漢王站起身來,一直神思恍惚的,忽然回過神,神情放鬆,冷不丁地冒了一句,“楚王說的在理。”
兩人四目相對,哈哈大笑,又倒了一杯酒,舉杯痛飲。
朱高煦喝得很是暢快,放下酒杯,一直憂心的事忽然迎刃而解,茅塞頓開道:“本王身在其中看不清楚,這以後不但不能爭皇位,還要把太子使勁推上去,要是皇位落在本王身上,還是個麻煩事呢,做個閒散王爺,倒也沒什麼不好。”
他以前處處折騰,要是真聽了楚王的話,不但現在自由了,那以後更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子去了。
朱慕辰看漢王高興,長舒了一口氣,看來以後漢王和太子之間,不會再有一場硬仗了。
該說的已經說完,朱慕辰喝酒也喝得多了些,臉上染上紅暈,最後和漢王兩人勾肩搭背地出來,還是由阿吉揹著回去的。
最近一段時間,朱慕辰在家中過了一段閒散日子,朝廷無事,作為藩王,他是可以告假不去的,不像那些朝中重臣,需要日日上朝。
他一在家,于謙和朱瞻基摸著時間就來了,自然好吃好喝的招待,不過這兩人輕車熟路,倒也不需要特意準備。
于謙是個酒蒙子,經常自己一個人抱著酒罈,靠著荷花池喝得醉醺醺的,朱瞻基就不一樣,上次打聽到朱慕辰從漢王府邸出來早就想問了,只是心裡憋著話,正好藉著酒勁兒,乾脆一吐為快,“聽說楚王和漢王私底下也有交往,沒想楚王還是個香餑餑,本殿下要來還得排隊呢。”
這是在打聽他的意思?朱慕辰不動聲色,在酒杯中倒滿了酒,“漢王府邸的酒很好喝,北伐之時,本王派屬下保護了他,漢王叫過去以此感激。”
自上次和朱高煦一別後,朱慕辰和漢王很少往來,只是聽說漢王最近和趙王越來越親近,走動甚多,甚至有一日喝的伶仃大醉,歇在了趙王府上。
朱慕辰無奈,他知道只憑自己的隻言片語,很難改變歷史結局,漢王聽慣了皇家的腥風血雨,怎麼可能會因他的幾句話,就放下心中的抱負,朱慕辰已經盡了人力,其他的只需看天意,反正在史書中,漢王是以失敗收場的,落在刀下的英雄,向來沒什麼好下場,不知能否因為他的到來,改變漢王的結局。
對面朱瞻基聽楚王不似是假話,打消心中疑慮,又接著喝酒。
不知不覺,兩位小郡主已經一週歲了,以前王府沒有女主人也就罷了,如今徐馨貴為王妃,又是王府的大喜事,她著手為兩位小郡主籌辦了抓鬮儀式。
王府張燈結綵,辦得很是盛大,府上的家丁都來了,朱慕辰坐在上位,瞧大廳之中,一張巨大的白布上,擺放著各種東西。
兩位小郡主,被孃親放到兩頭,一左一右向著中間爬去,安靜一些的朱瑾萱,抓著毛筆就撒不開了,手舞足蹈的,把毛筆舉過了頭頂,咿咿呀呀的向佰小曼揮舞著,像是找到了什麼寶貝一樣,趕緊朝孃親爬去。
佰小曼看女兒抓到的是毛筆,雖不是女兒家的物件,但是若是能夠讀書習字,以後必然不在夫家受氣,一激動把女兒抱起來,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