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如墨,天地萬籟俱寂。
肖恩騎馬回到了灰石鎮。
每到晚上,鎮子的大門都會緊閉,肖恩只好順著繩索登上圍牆。
他站在城頭向鎮內望去,此時灰石鎮一片寂靜。
漆黑的夜色裡,隱隱亮著一盞燈火。
不知道為什麼,剛看到那一點光亮,他的眼淚就再也止不住了。
在這樣寂靜漆黑的夜晚,依然點亮燈火的,除了他的家人,還能是誰。
經歷過末世的腥風血雨,他的心早就變得黑了硬了。
可是內心深處,依然有一處柔軟的地方,一直深深的埋藏在他心底。
肖恩抹了把眼睛,跳下圍牆,悄悄開啟鎮子的大門,牽著兩匹馬走進了灰石鎮。
弗蘭德打著夾板的胳膊,依然吊在肩膀上,他一瘸一拐的在雜貨店裡來回走著。
拿著兒子買的那個樺木菸斗,狠狠的抽了一口,發現菸斗已經滅了。
弗蘭德煩躁的磕了磕,然後又裝了一些菸絲,可接連點了幾次,卻怎麼也點不著。
氣得他把菸斗摔在了地上,可摔完又心疼了,畢竟那是兒子給他買的。
他嘆了口氣,慢慢的蹲下來撿起菸斗,放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後重新裝上菸絲,這次倒是一點就著了。
弗蘭德吧嗒吧嗒的抽著菸斗,不住的嘆氣。
肖恩已經幾天沒回家了,這幾天他寢食難安,哪還有心思養傷,天天坐在雜貨店裡,焦急的等待著兒子的歸來。
這時,外面隱隱傳來了馬蹄聲。
弗蘭德連忙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跑出雜貨店。
他剛跑出來,就見肖恩牽著兩匹馬,正從遠處走過來。
弗蘭德頓時鬆了口氣,眼睛不自覺的溼潤了。
他轉身走進雜貨店,怕兒子看到他的窘態,連忙抹了幾下眼睛,然後坐在那裡默默的抽著菸斗。
肖恩將兩匹馬牽進院子,又回屋換下了破爛的皮甲,這才走進雜貨店。
看到父親坐在那裡抽著菸斗,對他不理不睬的,就笑著走過去。
“不是讓你安心養傷嗎,這都幾點了,還不睡……”
聽著兒子的數落,弗蘭德心裡挺暖的。
可他卻板著臉,嘟囔道:“躺了幾天,哪還能睡得著……”
肖恩不想拆穿父親的心思,又問道:“米婭睡了吧……”
看到父親點頭,肖恩轉身就往院子裡走。
弗蘭德還想聽兒子繼續說呢,誰知這小子竟然走了。
他連忙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
肖恩轉過身,笑呵呵的看著父親。
弗蘭德張嘴想問點什麼,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弄得兩人誰也不說話,就這麼站在那裡互相看著。
肖恩看到了父親眼中的急切,笑了下道:“放心吧,麻煩解決了……”
他說完轉身進了後院,這幾天太累了,而且每時每刻神經都繃得緊緊的,現在他只要粘上枕頭就能睡著。
弗蘭德滿臉呆滯的看著肖恩的背影,終於長出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