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
殘舊的牆體,
堆滿了牆角的啤酒瓶,還有幾個油滋滋的紙袋子……
沙沙,
沙沙,
一隻灰色的大老鼠肆無忌憚地從他的雙腿上慢悠悠地爬了過去,好像還故意來蹭了蹭他,等它爬到了凌亂的啤酒瓶那兒,就滋滋有味的扒拉起旁邊的紙袋。
紙袋上殘留著一些食物,老鼠舔得津津有味。
滴答,滴答,
牆邊的水龍頭應該沒有擰緊,不斷髮出流水聲。
一股子發臭的垃圾味兒從沒有玻璃的窗戶外飄進來,還夾雜著一些樓下嫵媚的女人吆喝。
“我這是在哪裡?”
曾一鳴靠在牆角邊,張開疲憊的眼皮,掃了一眼著四周陌生殘破的環境,不禁發出了疑問。
稍稍一抬眼皮,遠處高樓林立,燈火輝煌,宛如白晝,再稍稍抬頭,夜空中,繁星點點,璨若星河,美不勝收。
彼是天上,此是人間?
看似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
這個場景……
這個畫面……
似曾相識……
一股封鎖在腦海中三十年的記憶正在衝擊著他的大腦皮層。
就這個時候,他身後的樓梯口傳來了聲音。
“王老闆,”
“能不能寬限些日子,最近實在是拿不出這麼多錢交租。”
“等過幾天我湊夠了這錢,親自給你送去?”
“少來這套,上個月你也是這麼說的,你沒有,你父親沒有嗎,我問他要去。”
“別,千萬別去,王老闆,我父親這個月在碼頭幹活時,被車子壓斷了腿,現在都沒有錢治。之前的錢都拿去給我弟弟妹妹們交學費了。”
“我們家現在連飯都吃不起,我母親現在還在市場撿菜葉子……”
“你就寬限些日子吧,我這幾天借到了錢,一定會第一時間拿給你的。”
“唉,”房東嘆了一口氣,“我說你們家也真是的,沒錢讓你的弟弟妹妹們出來幹活啊,讀書不要錢嗎?現在連房租都交不起了,我把你們趕出去吧,街坊們說我無情無義,不收租吧,我家也要生活啊,我兩個孩子還在英國讀書,一個月花銷不小啊。”
“這樣吧,我再給你三天時間,三天時間你必須把錢湊足給我,要不然我也只能把房子租給其他人了。”
“王老闆,三天時間太短了點,你給我一週的時間吧?”
“不行了,我已經夠仁慈了,你們不餓死,那我家就先餓死了,三天後的早上我再來。”說完這話,房東就搖頭走下了樓梯。
曾一鳴背靠著牆壁,此時的他已經淚流滿面。
剛才乞求房東的女人,是他的親大姐!
他想起來了,一切都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