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殺了他。”
坐在沙發上的週末已經敘述了將近半個小時,他儘可能的不去提具體涉案人員的名字和案件經過,可是即便如此依然用了整整半個小時才把自己的經歷、最近腦海中時常冒出來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約翰遜醫生,我是一個警察,哪怕現在碰到了很棘手的變態殺手也沒能令我喪失信心。可……”週末停頓了一下:“腦海裡冒出的想法……”
“這是我第一次有預謀的想把誰幹掉。”
約翰遜在週末說出第一個變態殺手殺手時很震驚,那個砍人腳的傢伙和淒涼的成長環境會讓人心裡不太舒服,可是接下來的毒品案、戈壁槍戰、塞西爾酒店性侵致死、酷似德克斯特天才警察……這些東西一點點讓他開始不太相信週末所講的一切。
這所有的所有,太過離奇。
後來,約翰遜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懷疑了,週末講述的太過真實,每一次經歷都能說的讓你感同身受,可是作為心理醫生,他只能從病人的陳述中進行分析,哪怕對這段陳述有所疑惑。
“一般人……嗯……”約翰遜清了清嗓子:“一般人在說出心裡話的同時,會喚醒自愈功能,這也是為什麼病人在見了心理醫生以後比較容易想通一些東西。他不是不懂,只是一時想不開,透過敘述會讓他站在另外一個視角重新審視經歷過的一切……你……”
他們倆開始變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約翰遜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道:“你恐怕不是這麼想的,這個時候,周先生,恕我直言,你應該在等待我的幫助,說出這些根本無法幫你變得輕鬆。”
“是的。”週末沒有否認:“這才是我來見您的原因,請相信,在您對面坐著的,絕不是一個脆弱的呃人。”
“正相反,我覺得你強大到了無法令人相信的地步。”約翰遜在心裡偷偷加了一句:“假如那一切都是真的。”
想了一下還是沒怎麼想明白的週末回問道:“怎麼會這麼想,一般來找心理醫生尋求幫助的人,不應該是很脆弱的人麼?”
“起碼你還沒瘋。”約翰遜開了個小玩笑:“周,我可以這麼叫你,對吧?周,你經歷的這些,很多人都承受不了,有些人看見跳樓的人摔死在自己面前就有可能留下心理陰影,有些人連自己親屬的死亡都無法面對。人的承受力是分等級的,我真的很懷疑你是怎麼在如此多的不幸中,堅強的面對。”他留心的看了一眼周末的表情。
那時,一句藏在週末心裡多年,從沒對任何人說過的話終於說了出來:“我一般都選擇冷漠。”
他能怎麼辦?
無論作為哪一個國家的警察,不管是巡警還是刑警又或者警探,當趕到兇案現場的時候,看見家屬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週末能怎麼辦?他去跟著悲天憫人嗎?案子還破不破?這還不算什麼人間慘劇,尤其是看到妻子被人強姦,丈夫失手殺人最終被判防衛過當這種事的時候,週末如果不選擇冷漠他絕不可能活到今天,克里斯蒂娜這個例子就在那擺著,人世間就是有如此多的掙扎!
“冷漠?”
約翰遜彷彿找到了病源:“冷漠不代表沒經歷過、沒感受過,冷漠是這個世界上最傷人的情緒處理方式,你選錯路了。”
“你用冷漠把所有情緒堆積在死角,以為再也看不到、聽不見,哪曾想回過頭來在看,卻發現在死角蹲著的是你自己,被冷漠冰封的那些‘不願觸碰的情緒’則充斥著在你目力所及的每一處。”
約翰遜儘可能的搜尋著自己腦海中僅存的案例說道:“八十年代,墨西哥有個連環殺人犯專門割人舌頭,被捕以後交待三年來割了十四條舌頭的原因,那原因竟然是小時候這些人不停的汙衊他和她姐姐通姦,小時候……周,你明白我說這些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