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二,他要到部裡的招待所報到,進行為期三天的象棋隊脫產訓練。
其實部裡的這個象棋隊成員大部分是半脫產,像張處長,杜守義這樣平時還有本職工作的只有三個。棋下的好能當飯吃啊?呵呵,還真的能。
部=隊、鐵道、公安,還有些大型機關部=委,各大型企事業單位都有些半職業化的運動員。從事足,籃,乒的運動員,在這個時代是不愁好飯碗的。
這次的集訓中杜守義不敢再自稱‘南胡北杜’了,那只是私下場合吹吹牛,給自己臉上貼貼金的,真要到了公開場合他哪有那個膽子?他也是要臉的人啊!
此時棋壇大師輩出,楊官璘,何順安,王嘉良,孟立國等等一大批,胡司令也才剛剛開始他‘十四冠,十連霸’的征途偉業。他個‘乳臭未乾’的杜守義又算哪根蔥?敢叫‘北杜’?
不過從這次集訓開始,他慢慢踏入了象棋這個圈子。有位前‘國手’與他對弈了幾次後覺得很奇怪:這麼年輕,又有這麼高的棋力,為什麼不進市隊,好好下棋呢?杜守義當時的回答是:生是軋鋼廠的人,死是軋鋼廠的魂。
因為這句玩笑話,他在京都業餘棋圈裡有了個響亮的外號:‘軋鋼杜’。這也是在形容他斷鋼斬鐵般兇悍的棋風。
這外號很合杜守義的胃口,跟‘茶湯李’‘羊頭馬’這些老字號一樣,乾淨不花俏,聽著就是濃濃的‘京範兒’....
結束集訓的當晚,婁小娥到北屋來了。
“許大茂下鄉了?”
“他?他還敢回衚衕?”
杜守義這三天早出晚歸,還真沒注意那晚吵架的後續發展。他看向龔小北道:“許大茂還正常上班吧?”
“正常上下班,不過...”
龔小北說到這兒笑著停下了。人家媳婦還在這兒呢,當面說許大茂的笑話不太好。
“沒關係,我也想聽聽。”婁小娥不知哪裡來的興奮勁,鼓勵起了龔小北。
“也沒什麼,就是科裡風評差了很多。你知道,辦公室女人多了就這樣。”
龔小北這話說的實在太客氣了,不過在場的其他二位都聽明白怎麼回事了,就是批鬥會在延續唄?!
“該!就他那樣還想做科長?做夢去吧。”
杜守義聽不下去了,道:“哎哎,君子絕交都不發惡聲,何況你們還是夫妻呢?再說,也沒到這一步。”
婁小娥冷笑一聲道:“呵呵,也差不多了。以前是十塊二十塊的拿,我都懶得說他。這幾個月倒好,幾十上百的往外偷錢,一個月還不止一兩回。這不是外面養女人了還能有什麼?真當我是瞎子傻子呢?”
婁小娥說完這些就停了,沒再多說許大茂的壞話,不過聊起禮拜一那晚的‘壯觀景象’她依然津津有味。
那晚有誰為她說了話撐了腰,又是誰這兩天特意到在衚衕裡等著她,就為了安慰她兩句...這些她都記得清清楚楚,甚至有些人連名字都不知道,只記得個體貌特徵。杜守義教的宮殿記憶法她全用在這上面了。
看著她略帶幸福的表情,杜守義似乎明白了些什麼:系統發年貨可能不單是為了憐貧惜弱,還是為了婁小娥。
前世的四合院給了婁小娥痛苦的回憶,但她還是帶著何曉回來了。
這一世他和龔小北,這四合院,這條衚衕都給她留下了美好的回憶,將她前世的那份虧欠彌補了吧?只是....
想到了‘何曉’,杜守義脫口而出道:“婁小娥,將來你做我們孩子的乾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