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爛肉面杜守義不禁想起了聾奶奶的癖好:臭豆腐拌麵,另一種老京都獨有的特色拌麵。
一塊王致和的臭豆腐,細細碾碎了再拌上面,那味道,滿屋芬芳,跟螺螄粉有一拼。想起這個杜守義渾身一激靈,連忙關上空間。
有了爛肉面,中午張處再來下棋時就不用四個人就著食堂飯菜將就了。
楊廠長‘刷刷刷’一大碗爛肉面下肚還不滿足,抱怨道:“你怎麼沒弄點麵湯來,原湯化原食啊?”
杜守義埋頭吃麵沒有理他。人熟了就這點不好,熟不拘禮。請他吃這麼好吃的面還那麼多說道。
“這面味兒真地道,哪兒買的?”張處長難得一問道。
“一家開在衚衕裡的二葷鋪,沒名沒號的。”杜守義隨口敷衍一句。
吃完麵,杜守義收了三家的錢和糧票,戰局繼續開始。錢糧算清,這朋友才能處長久。再說,這時候黨=員幹=部紀律嚴格的很,象何雨柱那種三天兩頭搞接待,天天帶剩菜的現象其實並不尋常。
棋局結束,張處長依然沒有帶走一場勝利,不過他也輸慣了。
復完盤後他問道:“小杜,這禮拜天有沒有空,我帶你贏賴茅臺去?”
杜守義伸了個懶腰,笑道:“去不了啊。禮拜天還有一堆事兒呢。”
賴茅和茅臺意義不一樣,是上了年份的好酒,很難見到。下棋彩頭是賴茅臺,顯然對方來頭不小。
聽到杜守義拒絕,楊廠長在一旁道:“你年紀輕輕的哪兒那麼多事兒?”
“您瞧啊,一早要送我們院裡兩孩子去學跤,對方跤場就認我,我得去吧?送完回來要教另兩個孩子下棋。下午要去丈母孃家,這也推不得。
晚飯回來還要給我院裡一徒弟上課,同時看著另一個孩子練字。您說我這一天多少事兒?”
楊廠長一聽,奇道:“嚯,你這一天怎麼比我還忙?”
杜守義苦笑一下道:“都是些七八歲十來歲的孩子,這一眨眼就要長大,還一個個笨的飛天遁地的。現在不抓緊時間學點能耐在身上怎麼行?
走了走了。張處長您再坐會兒,我們楊廠長對宣傳工作很不重視,您要好好批評教育他。”
“滾蛋!”楊廠長笑罵道:“你小子少給我上眼藥。”
等他走了以後,張處長問道:“我怎麼聽的都是他院裡的孩子?這是什麼情況?”
楊廠長和鄧科長對視了一眼,道:“老鄧,你來說吧,情況你更熟悉一點。”
“好,我來說說。杜守義他媽死得早,他父親原來也是我們廠職工,在他十二三歲時也死了。
那時福利制度不健全,這小子和他妹妹兩個沒福利院可去,家裡也沒親屬願意領養,眼看著就吃了上頓沒下頓,也上不了學了。
他們院有個孤老太太,當時帶著自己的烈屬證找上了廠裡評理。最後廠裡決定就讓他們兄妹倆繼續在四合院住著,每月發份生活補助,他們這才能活下來,繼續有學上。
杜守義現在把這孤老太太當親奶奶般供著,就怕她餓著凍著。以前院裡幫過他的一個廚子,他當親大哥般待著。
院裡有個寡婦,拉扯著著三個孩子和一個婆婆,日子過得挺苦,他就把那兩個小姑娘收了幹閨女,當成眼珠子般地疼。
這種事情一說一大堆。您剛才也聽到了,但凡院裡以前哪怕接濟過他一碗糊糊的,那家的孩子他都管上了。
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鄧科長說到這兒自己先笑了起來,笑容裡頗有些自豪。杜守義是他發現後向寧遠山力保的,事實證明他沒有看錯人!
張處長好奇心上來了,索性打破砂鍋問到底,道:“那他丈母孃家又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