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守義看到螃蟹不由嘆了一聲。今年的勝芳螃蟹他已經吃過幾回了。
宋媽來了以後把婁家以前的‘螃蟹’供應商也帶了過來。螃蟹又大又好不說,還用婁家的‘秘方’養了三五天。那味道不比正陽樓差多少。
除了螃蟹,宋媽還有其他很多‘高階精品’的‘地下供應商’。比如正宗的金華火腿、XJ的葡萄、蘭州的蜜瓜等等。
杜守義萬萬沒想到,這個時代還有條高階商品的地下‘走私’線?這是從來沒在後世任何文字記載中看到過的。
他也終於知道,為什麼婁董鐵路上人頭熟,卻沒什麼鳥用了。‘地下走私’他確實熟,就是辦不了正事!光滿足口腹之慾了!
不過這樣也好,宋媽成了系統的有力補充。
葡萄蜜瓜也就算了。多虧了宋媽,杜守義兩輩子第一回吃到了真正的陳年金華火腿。
乾乾瘦瘦,不大的一個,但是一切開滿屋芬芳,嚼一片唇齒留香。連何雨柱吃了都叫好。據他說,這種火腿有十來年沒見著了。
痛快地玩了一天,下午兩三點,大部隊回了四合院。一進院門,杜守義發覺自己家門口坐了個人。看了好一會兒杜守義認出來了,那是自己二舅。
不是中院的楊二舅,是他母親同父異母的兄弟,他正牌的親二舅。
杜守義最後一次見這位二舅是在七八歲光景。前身母親出殯,大舅二舅倒是露過面,此後兩家斷了來往。
父親工傷死後,兄妹倆的撫卹金遲遲下不來,就是因為他們有‘舅舅’這門親戚在,卻又不肯領養。
一大爺倒是找過他們,但給氣回來了。第二天聾奶奶就帶著烈屬證上廠裡找了廠領導...總之,這門親戚跟陌生人沒兩樣,甚至還不如。
要說仇,那倒沒有。人家也沒趁火打劫,貪了你的撫卹金,吞了你家房。
有的只是發自心底的那股‘冷’。
任誰知道有人對你‘死活不管,生死不問’時,都會感到心冷。
杜守義倒是猜想過,報紙廣播對他的‘重磅’報道可能會讓這門親戚想起他來。
上禮拜守桂回家,他還開玩笑一樣的提過。沒想到自己這張烏鴉嘴,真把人給招來了。
既然來了,也不能讓人一直在門口坐著。杜守義把二舅讓進了堂屋,還給泡了一杯茶。
兩人聊了有二十來分鐘。基本就是對方問什麼,杜守義撿著能說的說一下。
他也不問‘姥姥身體如何了?大舅怎麼樣了?二舅家幾個孩子了?’
對方愛說就說,不說拉倒。這些和他都沒關係。
之所以讓二舅進屋喝這杯茶,還是看在母親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份上。
前身的外公續絃時,母親已經六七歲了。大舅二舅這兩位都是她從小帶大的。沒有這杯茶,母親在九泉之下會傷心的...
等他送走二舅回到北屋,小北有些擔心地看著他。杜守義沒讓她去前院,連孩子們都讓攔著,讓他們別來。
杜守義見了她笑道:“姨媽怎麼還沒來?晚上吃螃蟹吧。”
“快來了。二舅走了?沒留他吃飯?”
“沒留。他也不是為了吃飯來得。說了些當年對不起我們兄妹之類的話,...唉,其實他真沒必要跑這一趟的。”
說著他把小路從櫥頂抱了下來,擼了一會兒,心裡不知怎麼想起了《勸人方》了:
“...
說親戚親,親戚可不算親,你有我富才算親。
...”
想到這兒,他都不由得為這份‘真實’感到幾絲詫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