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號,禮拜三。
上班後杜守義轉悠到機修車間,找到了老周。
“周叔,我可能要考七級工了。”
退一步,考個七級,這是昨天他和大領導商量下來的結果。
老週一愣,接著笑道:“你小子還沒睡醒吧?”
“真事。我不是發明除顫儀了嗎?那邊給了我一個技術科長我沒要。接著就換了一個考級的機會,能考幾級算幾級。”
杜守義要講明白,這個七級工是自己拿科長換得,省的老周以後接受不了。
這個訊息太突然,老週一時間還真接受不了。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你小子是真有出息了。當初把你拉進電工班時我怎麼沒看出來呢?”
老周這話有點酸了,杜守義沒法回答。他想了想道:“周叔,您幫我想想,是做科長舒服呢?還是去試試,看能不能考個七級?您也知道,我沒什麼大志氣,想著能事少點就行。”
老周這回總算聽明白了,這七級工是杜守義立了大功,然後拿個科長換來的。而且還只是讓他有次考的機會,沒說指定給....裡外裡算一下,好像虧大發了!
他嘆了口氣道:“按說你真該去做那個科長,是什麼廠?”
“醫用電子儀器廠,就是原來電子儀器廠的三分廠。現在獨立出來自己單幹了。”
“唉,那該是個處級單位吧?可惜了。你怎麼就那麼不愛當官呢?”
“我不是怕麻煩嘛?其實最舒服還是原來在機修那段日子。天塌下來有您和我師傅頂著,天天干活就行,什麼事情都不用想...”......
拉扯了不少從前的事情,老周老懷甚慰:這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孩子現在有出息了。
“你什麼時候考?”
“現在還不知道,等部裡通知。這回也不是部裡出題,請得是電力部和四機部的專家主考。要等人專家騰出時間。”
“那就好好考,別給廠裡丟臉。有什麼要我幫忙的?”
....
從機修出來,杜守義又上保衛科去了一次。
鄧科長是小北的孃家人。考七級工不算小事,這事不能讓他從廠委會上聽說,得自己親口告訴他才行。
其實真說起來,廠裡幫扶他最多的還是鄧科長,這個‘孃家人’比楊廠長都得力...
進了保衛科,他一眼就看到閆解放在那兒點著一沓票證,一邊點還一邊在做登記。
杜守義散了圈煙,坐到王副科長對面道:“怎麼著?抓了個投機倒把的?”
王副科長斜瞄了他一眼,點上了火道:“少來這套,你是來說情的吧?”
杜守義一愣,道:“真給我說著了?誰啊?”
王副科長看他不似在作假,“你真不知道?裴沛唄?!”
杜守義一聽連忙起身,“告辭,你就當我今天沒來過。”
“唉,別急著走啊?把煙給我留下...”
杜守義才沒功夫搭理他,敲了敲門,進了科長辦公室。...
等和鄧科長聊完出來,他還是忍不住瞭解了一下裴沛的情況。
裴沛這回鬧得有點大了,不知道從哪兒搞了一大把票證來廠裡販賣。可他在廠裡是什麼名聲?還沒等開張就被別人檢舉揭發,被保衛科當場拿下了。
他現在還在留廠檢視期間,屬於屢教不改的壞分子。廠裡打算清點完贓物直接把他送派出所。
按王副科長的說法,這回最輕一個勞教是跑不了的,保住工作什麼的更是想都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