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麼回事?”
“這麼回事。前天晚上李副廠長家玻璃又讓人砸了,用得好像還是從咱們廠出去的一根鋼條。
昨天保衛科就在偷偷排查,看這鋼條有誰接觸過。沒想到,他們查著查著,在一犄角旮旯發現了一卷電線,這明顯就是有人故意藏在那兒,想偷出去的。
保衛科那幫孫子太壞了,他們沒吱聲,就埋伏在電線四周圍。等晚上裴沛來拿電線的時候,被逮了個正著。
班長,你說保衛科是不是也懷疑過咱們啊?”
杜守義想了想,道:“管他們呢?你缺什麼跟我說,別自己想辦法就行。四喜,你也記住嘍,缺什麼和師傅說,我來幫你們搞定。”
杜守義這三觀已經歪得沒邊了,不過他就是這麼個人。
等沏好茶,拿上報紙,杜守義又想起了剛才的事。
有鄧科長在,保衛科是不會懷疑他的。再說車間常用的動力線和後勤的照明線明顯不同。昨天那一卷要是照明線,估計保衛科早和他說了,說不定還讓他一起參與破案。可能保衛科已經料到是裴沛,在給他下套呢。
杜守義也沒想到,自己前天一時興起,還能引發這麼個結果。至於是不是幫一把裴沛,呵呵...
看了會兒報紙,時間來到十點。
“叮,宿主今日簽到獎勵為,‘戴月軒’紫兼毫X200。”
‘紫毫’既野山兔項背上的硬毛。
兔毛也分地域的,淮河以北的野兔毛被稱作‘北毫’。也是王羲之比較認可的制筆原料。淮河以南的兔毛偏軟,要低不少級別。
王羲之寫《蘭亭序》用的是鼠須筆,那麼王羲之日常也用鼠須筆?
不可能的。鼠須筆一直是‘筆中至尊’,稀罕至極。無論哪一朝哪一代,它都不符合書寫者大量的用筆需求。
王羲之在他的《筆經》中這樣評價過:“...世傳張芝鍾繇用鼠須筆,筆鋒勁強有鋒芒,餘未之信,鼠須用未必能佳,甚難得。...”
意思就是說:傳說張芝,鍾繇字寫得好是因為用鼠須筆,我不太信,鼠須我用過,也就那麼回事,就是難得點而已。
這說明書聖也只是‘用過’,淺嘗輒止,鼠須筆甚至還有些不入他的法眼。
北毫中夾雜少許青羊毛的‘紫兼毫’,這才是書聖的日常用筆,也是系統今天給杜守義的獎勵。
說到這兒又要扯兩句題外話了。蘇東坡曾得到過一管鼠須筆,他在《題所書寶月塔銘》中寫道:“予撰寶月塔銘,使澄心堂紙,鼠須筆,李廷珪墨,皆一代之選也...”顯擺之氣躍然紙上。
後世有個說法,他把這管筆送給好友王定民了,證據就是《答王定民》中有一句:“欲寄鼠須並蠶紙,請君章草賦黃樓”。
這個說法不是太對頭,這裡原諒我再扯遠一點。
黃樓不是黃鶴樓,它是元豐元年,既一零七八年由蘇軾籌建。其後蘇軾廣邀天下好友為黃樓題詩作賦。‘請君章草賦黃樓’,指的就是這件事。
寶月和尚是佑聖二年,既一零九五年圓寂的。其後他的兩個弟子千里迢迢從四川成都趕到廣東惠州,請蘇東坡為其祖師的‘寶月塔’作銘。這兩件事相隔小二十年。
說白了,這只是在捧對方,是交際手段,不是真寄了一管筆給王定民。這差不多說明白了吧?
文科生好浮誇,醫科生就很實在。李時珍在《本草》中記載,“世所謂鼠須,栗尾者也。”
‘慄’就是栗鼠、松鼠。所謂鼠須不是老鼠鬍鬚,是栗鼠尾巴毛罷了。
鼠須筆用得是鼠須還是鼠尾不知道,但以人須制筆倒是自古有之,王羲之還十分推崇。
到了現代,有人花重金從粵東購買了鼠須,製成了一管筆。據他用後講,和兔毫差不多。
總之,鼠須筆一直是個被‘神話’的東西,就像布加迪。你瞧誰拿它當代步工具,天天開的?那就是種象徵。收藏品而已,已經不是‘工具’了。
說到筆,其實還有很多有趣的門道,涉及到‘晉韻’為何難以繼承的問題。今天已經扯得太遠,以後有機會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