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的魯莽和想當然, 給男女雙方都造成了不必要的痛苦, 其中一個還是被他視作親人的師哥。這一點也只有她這個身邊人才能看得出來。
龔小北正想著怎麼安慰他的時候,婁小娥來了,懷裡還抱著那隻小黑狗。
“怎麼這麼晚過來?姐妹會都散場了。”
“剛從我爹那兒回來,帶著我們家小黑來認認門。”
“哦,你有名字了,恭喜你了,小黑。”杜守義說著逗弄著小狗爪。
小奶狗好像認識他,伸出舌頭舔起了他的手指。
這時婁小娥說道:“杜守義,你說的事,我爹同意了。除了熊明買走的那些,再另付三成作為保管費,東西你自己挑。”
“不用。”杜守義索性把小黑抱了過來,道:“就按我說的辦吧。”
看著婁小娥有些猶豫,杜守義道:“熊明前後從你爹這兒收了四千五百塊錢東西吧?到時候我也不還了。這些東西據我的估計價值一到兩個億左右,你家不要跳腳才好。”
“會有這麼高?”
“只會高不會低。盛世古董,亂世黃金。你爹現在最想要什麼?黃金。
可以後呢?物極必反,大亂必治。所以現在是逢低吸納期,只有足夠的耐心和眼光才能換取未來。
當然,古玩本身還有它的人文價值,你爹要是覺得哪些藏品不值得保留,倒是可以讓熊明去看看。
你也知道,他是很有點本事的。而且為人正派,做事公道,心眼也好。
最主要的是,他不是以倒買倒賣,賺快錢為目的。在這件事上可信度還是很高的嘛。”
婁小娥心動了,龔小北偷笑了。杜守義剛才說好不摻和,現在卻又不失時機的給熊明抬轎子了...
杜守義回到南房時見到守桂屋裡燈還亮著,他用心網掃了一下,看到守桂還在看書便上前敲了敲門。
“哥,你怎麼來了?”
“看你屋燈還亮著就過來坐會兒。”
杜守桂一聽連忙將他讓進了屋。杜守義坐定後說道:“這禮拜一我去了趟廖家窪,就是姑媽嫁過去的地方。
姑媽五零年難產死了,他嫁的是老大,大鍊鋼鐵的時候也死了,....”
杜守義將熊明和自己看到的情況一一告訴了杜守桂。
杜守桂聽完嘆了口氣,道:“跟我們家有點像啊?媽死了以後兩親家就不來往了。”
杜守義的親姥姥很早就沒了,兩個舅舅和杜母是同父異母的姐弟,關係有點微妙。對方自喪禮上露過一面後,兩邊就再也沒有來往,杜守義父親走後對方也沒來弔唁。
為了兩兄妹的領養問題一大爺曾經找過他們,回來他只說杜守義的姥爺前幾年就走了,對方也不富裕,其他情況不願多說。不過兩天後他就帶著聾奶奶去鬧了廠長室,可見當時的談話讓他有多失望了。
前身的杜守義有些怨恨,但現在的他誰都不怨。母親纏綿病榻幾年,家裡的境況可想而知。他能清楚記得,為母親治病拉下的饑荒,直到父親走後拿到了撫卹金才還乾淨。
他們家就是‘窮在鬧市無人問’的典型。很正常的事,有什麼可埋怨的?
話又說回來,有了這些親戚的比照,當時四合院裡那些伸出手,拉扯了他們兄妹一把的人才顯得那麼可貴。
杜守義怕妹妹有心結,勸道:“人情如鋸,來往的都是錢!你也別怨恨別人,有些親戚朋友都是爹自己主動斷的,負擔不起啊!說到底,都是窮鬧得!
咱們倆啊,也別去記這些,在這世上咱們只有恩人,沒有仇人。”
“知道了。”杜守桂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她問道:“哥,咱們家有錢嗎?”
“有,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
“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杜守桂忽然笑了。這對話就像兩個人吵架,哥哥以前和她說過這個段子。這一笑心裡那片小小陰霾也頓時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