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吉祥想了一下,道:“您開車載我去個地方,我替您找個人吧。”
李吉祥找的是個以前在御藥房做事的小太監,出了宮後一直做著替人煎藥的營生直到現在。
杜守義的這棵是七兩寶參。只取一枝分叉,煎成一小碗參湯就足夠了。這要是沒用那神仙...不用來了,沒救了。
李吉祥看著人參的一段分叉被截了下來,他的臉皮又抽抽了。
杜守義在一旁看得笑了,道:“老李,別這樣, 人命比這參值錢。”
“也就您這麼說,您問問他吧。老牛,你願不願用這一段參救我一條命?”
老牛白了他一眼道:“你這條命?你十條命都沒這一小段參來的金貴。”
李吉祥一點不生氣,轉向杜守義道:“您聽到了吧?!”
杜守義被問得無語了,‘嘿嘿’一笑敷衍過去算了。
參湯還要些時間,杜守義到李吉祥家和王桂花打了聲招呼,然後帶著幾個‘驢肉火燒’又回到了老牛家。
“驢肉火燒?嘿,多少年沒吃著了?!”
老牛見了家鄉美食喜出望外。他的牙已經掉的七七八八了,但還是拿了把剪子,把火燒一小塊一小塊的絞下來,放在嘴裡抿啊抿,細細品著滋味。到了最後連碗裡的一點碎屑都不放過。
李吉祥在一旁看著,沒笑話他。他知道自己也就遇到了杜守義,否則現在的處境只會比老牛還差。老牛至少還有門有用的手藝能餬口,他除了撿破爛還能幹什麼?
一碗參湯灌下肚後,杜守義仔細看了看病床上的熊明。頭髮鬍子已經被剃了,平日裡白淨的臉上泛著病態的黑紅,兩頰凹陷幾乎瘦脫了型。
杜守義都不知道他這些天是怎麼熬過來的,看來這傢伙的求生意志不是一般的強。
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墊付了足夠的醫藥費後,杜守義送李吉祥回了家。
他一邊開車一邊說道:“看來晚上我還得來一次看看情況。老李,怎麼一直不說話?還在心疼人參呢?”
“要不我來吧,您別再出現了。我想來想去他只看到過我沒看到您。”
“沒用的,醫生護士一打聽就知道了。我這個頭兒在這兒擺著,瞞不住的。再說,您怎麼肯定獨參湯就一定能救得了他?”
李吉祥嘆了口氣道:“救得了的,老牛說這是根參精,藥力不一般,能起死回生。他和藥材打了一輩子交道,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杜守義點了點頭。這是系統獎勵,當然絕非凡品,可系統的這次獎勵指向的就是熊明嗎?
當杜守義晚上再到醫院的時候,熊明剛剛醒來不久,身體十分虛弱。
“班長...”
“你先別急著說話,我抓緊時間把情況簡單和你說一下。你上江浙遊山玩水這段日子,廠裡把你開除了。”
熊明一聽眼睛睜大了一分。開除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無所謂,可遊山玩水...?杜守義想說什麼?
“江浙那裡抓了一個搶劫團伙,在賊贓裡找到了你的證件戶口本,廠裡以為你已經被害了,...”
他話沒來得及說完,熊明喃喃了四個字:“就是他們...。”然後又昏昏睡去。
杜守義見狀鬆了口氣,他終於把最關鍵的話說完了。
熊明必須是去飽覽祖國大好河山,而不是準備南逃的,這是性質完全不同的問題。咬死了去‘玩’就不會有什麼大罪過。他是律師的兒子,想必一點就能通透。
至於那些古玩,杜守義壓根沒準備還回去。那是真金白銀花錢買來的,銀貨兩訖,誰也不欠誰。
再說,幫人也要講個限度,救急不救窮。
救熊明一命花點錢搭上點參精都無所謂,救窮要救到什麼時候啊?這種冤大頭他才不做呢。
道理想得很通透,但世界上很多事是不講道理的。幾十年後,當杜守義一把‘輸’光了從婁家熊家‘坑’來得那些古玩之後,他才知道自己今天的想法有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