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守義鬼使神差的又多了半句嘴。也許秘密這個詞兒聽著象‘特務’,小龔一下子有些不高興了,道:“你才有秘密呢,我這不是秘密。”
“那你和廠裡說了?”
“書記廠長都知道。”
杜守義不知道哪兒來的邪性,開始胡攪蠻纏起來:“就書記廠長知道?其他人呢?我這群眾就不知道,這還不是秘密?”
“憑什麼你就要知道?”
“我是廠裡的工人,是工廠的主人。主人都不知道,這還不是秘密?這理由夠充分吧?”
“你!.....”小龔被堵得一時說不出話來,鼓著腮幫子瞪著杜守義。
“行了,線路我看完了,我手裡料不夠,今天下單,明早才能幹活兒。你和你們科長打聲招呼吧,我就不去了。明兒見。”
杜守義說完背起包氣鼓鼓的走了,等出了行政樓被太陽一晃,他才有些醒過神來: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和人家小姑娘置氣?人家好好的,完全沒得罪他啊?
想來想去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無名火是哪裡來的。
“得!明天和人家道個歉吧,這事兒鬧的!”
杜守義對自己很不滿意:和個小姑娘拌嘴,還不知道為什麼,這實在有些沒品了。
正在這時系統簽到獎勵到了。
“叮。宿主今日簽到獎勵為,‘東興樓’糟溜活魚x20。”
系統的這份簽到獎勵稍稍沖淡了些杜守義的鬱悶。因為這獎勵背後的名堂太多了。
東興樓是京都八大樓之首,也是公認的京都地界魯菜之首。
東興樓有著一位傳奇掌櫃名為‘安樹塘’。他的故事直到二十一世紀都是工商管理學教授會講的餐飲管理範例。
東興樓成於安樹塘,卻敗在他兒子手裡。四十年代東興樓就已停業,原店的掌櫃,名廚,另起爐灶開了一家‘萃華樓’。所以京都地界上只剩下東興樓的傳說,本尊卻早已消失很久了。
東興樓的‘糟熘魚片’是溥傑老人、啟功老人每次去必點的。王世襄老先生講過,‘糟熘魚片口感要脆嫩’,說的就是這道菜的特點。
‘脆嫩’的魚片?這脆嫩口感從何而來呢?除了原材料的預處理、火候以外,魚種、大小都很重要,這裡面講究太多,就不擴充套件講了。
和‘糟溜魚片’同為孿生兄弟的是‘糟溜三白’。就是魚片外再加上雞片和嫩筍。
說起這兩道菜要聊點題外話了。電視劇裡說傻柱是‘譚家菜’傳人,靠‘糟溜三白’如何如何。這固然是編導懂菜,但其實有些誤導觀眾了。
什麼是譚家菜?是官府菜,是餐飲界的愛馬仕!
譚家菜長於鮑參翅肚,乾貨發制,高湯老火,燉煨靠蒸,講究的就是一個字:‘貴’!
用料珍貴、工夫精貴、價格昂貴、來客身份高貴、就連盛菜的器皿都無不描金鎏銀,透著貴氣。與八大樓這種普通老百姓偶爾也能一飽口福的魯菜館子走的是兩種路數。
這麼說吧,上‘譚家菜’點‘糟熘三白’,那你就是劉姥姥。
‘譚家菜’三代目曾有句‘謙言’:“譚家菜不會炒菜。”
什麼意思呢?人家可不是真的不會顛鍋掄大勺,那是在表明人家的態度、格調、檔次:普通菜我們不做!要的就是這凡爾賽的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