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撣你看看,這個李牧根本就是故意要拿我們匈人的性命去送死!”
屠斜幾乎要抓狂了。
在屠斜看來,李牧命令出生到現在大半輩子都在馬背上渡過的匈人騎兵舉著雲梯去攻城,這根本就是扯淡!
更扯淡的是,這樣的攻城已經進行了整整三天的時間,已經有至少兩千名匈人騎兵因為這個在屠斜看來極其愚蠢的決定而戰死了,而且這個數量很快就要變成三千。
整整三千條性命啊!
賢撣的臉色看上去也有些蒼白,顯然心中多少也有些想法,但是在說話的時候語氣依舊十分平靜:“屠斜,你難道忘了出發之前我跟你說過的那些話了嗎?”
“我當然沒有忘記那些話!”屠斜咬牙切齒的說道:“可是問題在於,我們匈人可以為了趙國而戰死,但絕不應該是這樣因為李牧的糊塗命令,而毫無價值的白白送命!”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在兩人的身邊響起。
“看起來屠斜將軍好像對本都督有些不滿。”
賢撣和屠斜同時一愣,然後轉頭看去,才發現李牧帶著義渠勝以及幾名親衛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李牧顯然聽到了屠斜的話,目光緊緊的盯著屠斜,臉上帶著莫測的笑容。
賢撣這一嚇非同小可,慌忙道:“大都督誤會了,屠斜也是一心為了趙國,並沒有要冒犯大都督的意思。”
說著賢撣不忘記拉一下屠斜,示意他趕緊向李牧賠罪。
屠斜重重的哼了一聲,梗著脖子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賢撣心中暗自叫苦,知道自己的這位發小平時不發作則已,這牛脾氣一發作起來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啊。
李牧微笑的看著屠斜,說道:“屠斜將軍,想必在汝的心中覺得,本都督這些天來是特意派你們匈人去攻城的,對吧?”
屠斜依舊一言不發,看上去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不過從他臉上的表情已經透露出了一切。
賢撣見狀這叫一個汗啊,趕忙說道:“大都督,這屠斜乃是野人一個,大都督不必和他一般見識。”
李牧擺了擺手,示意賢撣不必插話,然後繼續說道:“其實汝想的沒有錯,本都督的確是特意讓你們匈人作戰的。畢竟你們匈人才剛剛成為趙國的子民,如果不給你們一些考驗的話,那麼本都督又如何確定你們匈人的忠誠呢?只有確認了你們對大王的忠誠,本都督才能夠在戰爭之中將重任託付給你們。”
賢撣笑道:“大都督所言甚是,其實吾等匈人對於能夠成為王師的一份子絕對都是心存感激的,絕對沒有任何的怨言。”
“是嗎?本都督怎麼覺得,汝這話多少有些口服心不服呢?”李牧似笑非笑的看了賢撣一眼,突然道:“汝二人且隨本都督一起來。”
說著李牧就轉身朝著不遠處的高臺走去,那裡是專門建來給李牧觀察整個戰場情況的。
等到李牧一行走遠之後,賢撣才用力的拍了一下屠斜的肩膀:“你瘋了?要是惹惱了大都督,你這條命就要沒了!”
屠斜怒道:“沒了就沒了!反正他們這些趙國人也不把我們匈人當一回事!”
賢撣這下也急了:“是誰在之前竭力勸說我投誠趙國的?怎麼,現在你對趙國人又不滿意了?好了,別廢話了,給我跟上來!”
賢撣生拉硬拽著屠斜,來到了李牧所在的高臺之上。
李牧顯然聽到了兩人上臺子的聲音,轉頭看了賢撣和屠斜一眼,隨後指著面前的義渠城說道:“汝等且看看,匈人士兵們這兩天以來的鮮血和付出究竟是為了什麼。”
下一刻,賢撣和屠斜就看到了讓他們永生難忘的一幕。
一陣清越的鳴金之聲突然響起,隨後趙軍士兵們紛紛後退,很快就和城牆拉開了距離。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陣耀眼之極、讓人無法直視的光芒突然從義渠城的城牆之下爆發開來,無處不在的轟然爆裂聲猶如雷鳴一般重重的敲在了臺上諸人的耳膜上,就連大地都為之顫動不已。
一陣濃密無比的黑煙直上青天,等到黑煙散去之後,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情況出現了。
原本看上去是那麼堅固的義渠城城牆有一大片地方完全倒塌了,出現了一個巨大無比、足足有好幾丈寬的口子。
“這這這這……”賢撣感覺自己說話都不利索了:“偉大的天神啊,這莫非是……神蹟?”
以賢撣的見識,他根本無法理解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
在高臺之上唯一一個對此顯得十分淡定的人就是李牧了,這位趙國的北方大都督十分淡定的轉過了身子,對著已經完全呆滯住的眾將說道:“汝錯了,這並不是神蹟。今天本都督在這裡就要告訴汝等一個事實——騎兵不能攻城的時代,已經永遠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