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同樣也十分客氣的回禮道:“吾便是李牧,請問將軍是……”
韓國將軍微微一笑,道:“吾乃韓國上將軍靳黈,奉吾王之命在此迎接李牧將軍。”
“靳黈?”李牧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片刻之後又變成了滿面的笑容,朝著靳黈行了一禮:“哎呀呀,竟然是靳黈上將軍當面,恕末將方才無禮了。”
兩人一路歡聲笑語,客客氣氣的進入了宜陽城之中。
當然了,至於李牧所率領的那一萬五千人自然是不可能進城的,而是直接在城外就地紮營。
在城中,李牧無比意外的見到了一個自己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韓王然竟然出現在了宜陽城的城守府中,並且親自設宴招待李牧。
大吃一驚的李牧不敢怠慢,慌忙上前行了個大禮:“外臣見過大王!”
韓王然笑得一團和氣,親自上前扶起了李牧,十分親切的拍了拍李牧的肩膀:“李牧將軍,你我三晉本為一體同盟,又何必如此客氣,來來來,且坐下,和寡人一同飲宴!”
說實話,李牧的酒量還真不咋地。
畢竟在這個年代酒還是一種稀罕物,基本上只有王室和大貴族們才能夠經常享用,幾年前還是一名駐守在高闕塞小小軍官的李牧這輩子就沒喝過幾次酒。
所以很快的李牧就臉頰透紅,說話的時候也多少有些大舌頭,整個人透著幾分醉意,甚至好幾次將爵中美酒灑在地上。
韓王然見狀也不著惱,反而笑眯眯的對著李牧道:“李牧將軍,寡人聽說將軍前不久在重泉大敗王陵所部,令其全軍覆沒?”
李牧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大王訊息也如此靈通,不錯,那王陵已經被吾生擒,如今便押在廉頗大將軍營中,只待咸陽攻破之後,便要將其帶回去邯鄲遊街誇功!”
韓王然的眼角不明顯的跳動了幾下,嘴角的笑容不知為何變得更加的濃郁了:“哦,如此說來的話,莫非趙王是打算一舉覆沒秦國不成?”
李牧看上去似乎是真的上頭了,全然不顧尊卑之分,大著舌頭在韓王然的面前將胸脯拍得砰砰的響:“正是!如今那王齕所部已經被廉頗大將軍包圍在元裡,覆亡不過便在這數日。等到王齕所部覆亡之後,秦國還有何部隊來堅守咸陽?屆時吾大趙雄兵,便是要將這一座秦都拿下,然後再毀去秦人宗廟,令秦人舉國震恐,再不敢與吾大趙為敵!”
李牧說到高興處,整個人忍不住手舞足蹈,連桌案上的酒菜都打翻了不少。
韓王然臉色微變,過了片刻之後才突然發出了一陣大笑聲:“哈哈哈哈……不瞞將軍說,寡人登基以來屢次受這秦國之氣,如今秦國覆亡在即,寡人心中真是十分快慰啊!”
韓王然虛情假意的笑了幾聲,又和李牧東拉西扯了一會,隨後一擺手:“來人啊,李牧將軍有些醉了,快扶他下去休息罷!”
韓王然話音一落,自有幾名妙齡宮女上前將李牧扶去歇息。
片刻之後,大殿之中便只剩下韓王然和靳黈兩人。
韓王然沉吟一會,開口對著靳黈道:“靳卿,汝覺得這李牧所言是否屬實?”
靳黈一雙濃眉微微皺起,想了好一會才道:“臣今日在迎接李牧之時曾近距離的觀察過李牧所屬,這支趙軍騎兵雖長途跋涉,但行軍時井然有序且士氣高昂,絕對是一支精銳之師。因此即便李牧所言有所誇張,但是大部分應當屬實。”
韓王然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擔憂:“所以……秦國這一戰必敗無疑?”
“然也。”靳黈十分肯定的說道:“趙國或許未必得勝,但秦國已是必敗無疑!”
韓王然又道:“若寡人此時助趙,趙國能勝否?”
靳黈道:“問題不大。”
韓王然繼續道:“若寡人助魏、齊,此戰能勝否?”
靳黈沉思半晌,緩緩開口道:“若是能夠將這城外的一萬五千趙軍騎兵一戰殲滅,並阻住廉頗軍東歸道路,那麼大機率可勝。且如今趙國兵疲,做到這一點其實不難,只不過……”
韓王然介面道:“只不過如此一來和趙軍主力作戰的便是寡人的韓國,付出損失最大的也是寡人的韓國,而魏齊兩國卻能夠無所顧忌的圍攻邯鄲,最終得了那漁翁之利,對吧?”
靳黈道:“正是如此。”
韓王然嘿了一聲,道:“哼,那齊王建和魏王圉想必是很希望寡人這麼做罷?但是寡人又不是傻子!既然如此,那麼寡人予汝十萬兵馬,汝明日便率軍開拔,隨同李牧所部東進罷!”
靳黈站了起來,躬身朝著韓王然恭敬行禮,道:“喏!”
等到靳黈離去之後,韓王然獨坐良久,一雙八字鬍緩緩翹了起來,露出了一絲莫名的笑容。
“趙國……天下霸主。嘿,好一個天下霸主!只不過啊,寡人可是真的想知道,有朝一日,汝趙王丹會不會步了那齊湣王之後塵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