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一輛輛轒轀戰車開始靠近城頭,在城牆底下牢牢的立住了。
轒轀戰車之中的秦軍士兵們開始忙碌了起來,他們從戰車的夾層之中吃力的拉出一包包被泥土裝得滿滿的大包,然後將這些泥土通通的倒在地上。
短短片刻時間,十幾大包的泥土就通通傾倒在城牆底下。
上百輛轒轀戰車同時作業,不過短短片刻時間,城牆地下就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斜坡。
雖然現在這個小斜坡和宛城高大的城牆對比起來多少顯得有些可笑,但是隻要稍有那麼一點腦子的人都能夠看得出來,只要這些轒轀戰車如此往來反覆的在這一處填土,那麼便遲早會抹平兩者之間的高度差,造出一座足以讓城頭守軍心驚膽顫的大斜坡來!
城頭上的楚軍一時間亂成一團。
“該死的秦賊,快,快去搬金汁來對付這些轒轀!”
“石頭,快去取大石塊來,將它們砸毀!”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又是一輪拋石機帶來的石彈從天而降,讓城頭上本就已經開始有些凌亂的楚軍士兵們慘叫連連。
於此同時,又是一陣刺耳無比的摩擦聲開始傳到城頭,好不容易從石彈中僥倖逃得性命的楚軍們看到了眼前之物後再次發出了驚訝的叫聲。
“箭塔,是秦賊的箭塔!”
在上百名秦軍士兵的保護和推動下,數十架幾乎和城牆同高的箭塔開始緩緩的朝著宛城逼近,箭塔之上的秦軍弓弩手在進入射程之後和城頭上的楚軍弓弩手展開了瘋狂的對射。
城上城下激戰一片,殺聲震天,每時每刻都有無數雙方計程車兵慘死在對方的石彈、弓弩、金汁的手下。
無數溫熱的血液滴滴噠噠的從天而降,落到了已經被許多腳步踩踏得泥濘不堪的地面上,為這片冬天的大地增添了絲絲令人不安的紅色。
在宛城的郡守府,二十萬楚軍的統領上柱國景陽面色冷峻,聽取著一個又一個來自各條防線上的急報。
“上柱國,南城牆告急!秦軍有數名銳士登上城牆,險些破關!”
“上柱國,北城牆告急!秦軍之石彈已讓北城牆受損,急需匠人修理!”
“上柱國,傷兵營處死亡人數不斷增加,軍醫要求加派人手!”
“上柱國,軍糧已然告急,軍需官請示是否應當縮減口糧!”
“上柱國……”
好不容易送走了這一個個完全不會帶來好訊息的信使,景陽有些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
和出征之前的躊躇滿志意氣風發相比,如今的景陽看上去簡直已經老了十歲。
這一切都是因為東線這無比糜爛的戰局而造成的。
由於王陵所部出其不意的奇襲,原本一直在和王齕對峙的景陽不得不放棄了城外所有的防線,龜縮到了宛城之中困守。
但即便是困守,如今的宛城也已經到了風雨飄揚的邊緣。
東線傳來的敗局一度讓景陽幾乎完全絕望,但好在緊接著魏趙援軍的接連到來以及洛邑之會的召開給了景陽一線機會。
景陽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道:“派往洛邑的信使已經出發幾日了?”
一旁有人答道:“三日。”
“三日。”景陽重複了一句,三天時間如果快馬加鞭的話,應該也差不多能夠趕到洛邑了。
在三天前的那封信之中,景陽告知遠在洛邑的楚王元,自己估計還能夠撐一個月左右。
但是在三天之後,景陽改變了這個看法。
依照秦軍這般猛烈的攻勢,最多再有十天時間,宛城很可能就會失守,宛城之中的數十萬軍民也會慘遭秦人屠戮!
一想到這裡,景陽就不由得一咬牙,狠聲道:“今夜繼續派出信使,繼續向洛邑求援!”
宛城,已經真正到了風雨飄搖、生死存亡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