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商會李景隆膽敢火燒糧船,那是仗著朝中有人撐腰,再加上臺州官府管理不嚴。
可杭州不行,杭州乃浙江布政司要衝,更有巡撫趙吉真坐鎮,真要是燒燬運糧寶船,他們有一個算一個,怕是全都要被關入巡撫衙門大牢。
“諸位以為如何?”吳德興問道。
官府開倉賑災,損失得不是他一個人,還有在座的一眾米行老闆、酒樓東家、絲綢富商、漁獲富商、錢莊老闆等等。
要他們一齊同意,才能定下此事。
日後事發,法不責眾,吳德興不認為趙中丞會對他們痛下殺手。
“趙兄所言不錯,我等不能原地等死。”
“我也同意趙豐紳的看法,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台州商會火燒糧船,也沒見台州知府把他們怎麼樣。”
“不錯,台州敢火燒糧船,我們便可鑿穿糧船,這樣動靜比放火小一些。”
“到時候嫁禍給船把頭,說什麼寶船年久失修,受不住顛簸沉沒,其他人也說不出來什麼。”
“此計甚妙,尤其要鑿穿那三艘運載糧種的寶船。”
“我府中有四名水性極佳的僕從,他們唯我之命是從,可以當此大任。”
富商們聚攏獻策,吳德興聞言倍感欣慰,如此一來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諸位言之有理,不過吳某以為,還要發動杭州各縣的地主豪紳,讓他們指使佃農一同抵制官府開倉賑災。”吳德興說道。
“還可以放出風聲,說官府的贈送的種子有毒。”
“此計甚妙,如此一來農人不接受官府的種子,錯過了春耕,後幾個月饑荒將更加嚴重,諸位囤積的陳糧依舊可以賣出高價。”
“價錢甚至比現在還要高出一倍。”
眾人興奮舉杯,推杯換盞間,毒計已成。
一群身穿綾羅者變著花樣,挖空心思想著如何盤剝粗布麻衣的農人,何其可笑。
…………
夜深,織造局衙門。
燭火搖曳,來福與週三全對坐,身旁的茶壺嘴冒著熱氣。
“朱老闆與來管家於周某有大恩,不知朱老闆而今身在何處?”週三全拱手道。
兩人方才在醉西湖飽餐一頓,沈歸荑作陪,賓主盡歡,這才回到織造局衙門商議運糧之事。
來福笑道,“東家說周總鏢頭能保糧船不失,便是對他最好的回報,之後的糧食還要周總鏢頭多加費心。”
“來管家哪裡的話,而今三全鏢局名聲大噪,江湖之人對周某讚不絕口,這都是朱老闆的恩賜。”週三全感慨道。
他知道自己,包括三全鏢局都已與朱厭等人捆綁在一起,這等捆綁他樂見其成。
接了朱厭這趟押運糧食的鏢,三全鏢局可謂名利雙收,旁的鏢局只有流口水羨慕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