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朝堂諸公反對……”呂芳柔聲道。
神隱皇帝低頭沉默不語,許久之後竟然癱坐在龍椅上睡著了。
呂芳識趣地退了下去。
今夜大考,算是過關了。
…………
錦衣衛北鎮撫司,天牢。
慕廣斜靠在天牢牆壁,呆呆地看著牢籠外的來人。
“慕閣老,許久未見竟已如此憔悴。”來人語氣平淡,分不清是譏諷還是關懷。
“公公是來傳旨的嗎?”慕廣看著青衣官袍,知道來人乃內廷宦官。
“陛下現在可沒有什麼旨意,來天牢是咱家的主意。”來人說道。
慕廣神色一震,既然不是傳旨的,那就說明自己還有機會。
可來人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如墜冰窟。
“陛下已經昭告內閣,除去惠閣老內閣首輔之位,工部尚書也一併免去。”來人說道。
慕廣哆嗦著問道,“公公此言當真?”
來人輕笑道,“咱家可不會和將死之人開玩笑。”
撲通!
慕廣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冬日的寒意在他身上加重幾分。
“慕閣老別忙著暈啊,咱家還有幾句話要問您。”來人說道。
“還未請教公公大名?”慕廣回過神兒來。
“好說,咱家名敬一業,暫在司禮監當差,剛領了抄家的差事,特來問問慕閣老。”敬一業皮笑肉不笑。
自打呂芳給他透露了,他浙江道貪墨之事事發,敬一業就知道抄家是他唯一將功贖罪的機會。
因而敬一業也顧不上什麼舟車勞頓,前腳領了旨意,後腳就來到天牢。
“抄家?公公說要抄誰的家?”慕廣心中有所猜測,卻不願相信。
“當然是我們三朝首輔,慕閣老,慕廣大人的家!”敬一業語氣冰冷。
慕廣聞言,腦袋嗡嗡作響。
抄家?陛下竟然要抄家?
只是觀天殿用料以次充好之事,怎至於抄家?
難道是柳潛龍與惠三省幾人落井下石?
不應該啊!
他們豈會不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
見慕廣沉默不語,敬一業也懶得和他打啞謎,“不用猜了,是慕閣老皇陵案事發,陛下震怒,要夷你三族。”
“朝堂諸公苦苦哀求,才換回來慕閣老抄家這種輕罰。”敬一業說道。
慕廣慘笑,抄家也算是輕罰?陛下還真是待我慕廣不薄。
“慕閣老痛快點,咱家明日便要去抄家,您早早告知錢財藏在何處,咱家也好交差。”敬一業坦白道。
慕廣聞言怒火攻心,當即昏死過去。
敬一業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來人,用冷水潑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