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
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他冬夏與春秋。”
楊墨聞言如遭雷擊。
譏諷我閉門修學?這是要我勸諫陛下?
其實朱厭只是自嘲,但自嘲歸自嘲,拯救皇朝大業要繼續幹下去。
周半山若有所思,這些年他一直都在尋找救世之法。
如同天師府老天師妄圖改變大明皇朝的氣運,他也在透過自己的方法挽救皇朝。
著書立說,他花了二十年,可他的聖賢書無人問津。
授業解惑,他又花了二十年,可眼前的楊墨貴為翰林院首,卻從不與皇帝進言。
所管轄的翰林院也是蠅營狗苟之輩,只知道當官享福。
因而周半山心灰意冷下,終日遊蕩乞討,心中的火焰逐漸熄滅。
直至他遇上了朱厭,這個看似古怪庸俗,實則光華內斂的小老闆。
今日聽聞大道箴言,周半山只覺得心中豁然開朗,加上朱厭的一首自嘲詩,更讓當代儒聖自慚形穢。
酒樓商賈的小兒尚且知道奮發向上,自己身為儒學之集大成者,豈能坐以待斃?
…………
酒樓大堂內,周半山撥弄著手下的算盤。
“老師。”楊墨恭恭敬敬地叫了聲。
周半山微微頷首,手下的算盤未曾停下,“老朽曾以為,以文章可教化天下萬民。”
“男兒若遂平生志,五經勤向窗前讀,蹉跎幾十載,最後卻不知帝王心意。”
周半山曾入翰林為神隱皇帝建言,但神隱皇帝剛愎自用,適逢周半山老母殯天,因而他丁憂致仕,再不肯入朝為官。
“今日聽了東家之言,方知自己是井底之蛙……”
“恭順。”周半山輕聲道。
楊墨面色激動,恩師已經三十多年未曾如此稱呼自己。
“老師,學生在呢。”楊墨畢恭畢敬。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記住,這是聖人之言!”周半山說罷,閉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