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已經開了暖氣,溫寧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隨手搭在了一旁的沙發椅上。然後自己坐了下來,掃一眼陸少康,眼中不無輕蔑。
“什麼意思?”溫寧抬眼看向衛群珊。
衛群珊一段時間不見,消瘦了不少,臉上化了妝看不出什麼,但瞧著眼睛沒有以前那麼有神。
“不是你要談談的?”
“你把這小子帶來,我們談什麼?談婚論嫁嗎?”
衛群珊笑一下,“沒錯,談婚論嫁。”
她說完拉起陸少康的手說,“告訴你一聲,我們已經領證了。”
溫寧第一反應就是起身去揍陸少康,但衛群珊的第一反應是攔在了他跟前,“溫寧,你要打就打我,來,女兒打媽,打一個試試。”
溫寧握緊了拳頭,指節泛白。
“你們還是好好談,我下去買包煙。”陸少康起身,很快出了門。
溫寧還站在那裡,一時間不知道和衛群珊該說什麼。
她來的時候,其實給自己做過心理建設,要冷靜,要好好談。她太瞭解衛群珊的性格,因為自己是媽媽,所以很多時候,都不會讓著她。
溫寧重新坐下來,語氣變得平靜,“你剛才和我開玩笑的吧?”
衛群珊直接回,“你媽我是個平日裡愛開玩笑的人嗎?”
溫寧的希望又被衛群珊這一句話給打破滅了。
“所以,你打算要他,不要我了。”
“這看你。”衛群珊的語氣更加平靜,“我其實不想要二選一,但如果你非逼著我選,我會選我現在法律意義上的丈夫。”
“我是你女兒。我不會接受他。”
“但你不是我的全部。”衛群珊幾乎無縫隙的回答她的話,“如果你覺得非要籤那份斷絕母女關係的協議書,我可以簽字。”
溫寧自嘲的笑一下,垂頭,眼睛裡有什麼在打轉。
但她很多年了,沒在衛群珊跟前流過一滴眼淚。
最清晰的一次哭,就是溫顧死得那天,她眼看著屍體,冷靜的像一個旁觀者。當從警局回到家之後,她在衛生間,給了自己一巴掌,終於讓憋了幾個小時的眼淚盡數流了下來。
衛群珊見她沒說話,從包裡拿出一張卡,“這裡面還有六十萬。那對耳環,挺值錢的,不過我花了一部分,剩下的都在這裡。我沒那個本事還你錢,這些給你。以後,我的死活你也不要管了,我和少康在一起。”
衛群珊起身,走進自己的臥室,再出來,拖著兩隻行李箱。
原來她回來,只是為了收拾東西。
已經提前計劃好了離別。
衛群珊有衛群珊的偏激,溫寧有溫寧的執拗。
就這樣,衛群珊拉開門離開,溫寧也沒有去追。
她已經被父親拋棄過,自然也可以接受被母親拋棄。
時間過去幾分鐘後,似乎意識到了衛群珊與她的離別刺痛了她的心臟,有些後知後覺的衝向陽臺。
樓下,衛群珊和陸上康正好從小區出來,一路走到門口,上了車。
有一瞬間,她好像看到衛群珊抬頭望過來,但是沒有多少停留,又迴轉回去。
溫寧在陽臺站了很久,手指握著欄杆,凍到已經失去知覺。
她終於緩慢的從陽臺回到房間,發洩似的回到自己的臥室,把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扔了一地。
那隻藍色的盒子被摔開,轉了兩下,有什麼東西掉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