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若是裝著心事,的確是很難入睡的。心裡若是苦澀味道,這寂靜無聲的夜裡,痛苦便悄然襲來。
七年了。七年也不算短啊,可這痛怎麼就像留在秦五爺那畜生臉上的疤痕一樣,輪廓卻越來越深。
身背林氏十三口人命,秦五爺卻逍遙了七年,而他何嘗不是揹著這十三口血債,前往東林院苦修。東林院位於青州大陸腹地,四面環山,毗鄰鴻州大陸,乃是以靈力為修行本源的學院之一。
那是怎樣的七年啊!
獨品深山和月,有千種不可名狀的孤獨相伴。踏著荊棘叢生之路,就算萬難也要砥礪前行。
他已經記不起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醒來的時候胸口總一陣一陣泛著疼痛,眼角酸澀,似乎是淚已經流乾,再也淌不下來。
自林家血脈斷後,他從此就隱去了自己的名字,即使那本不是他的氏族。
而他林玄終也成為東林院出類拔萃的天之嬌子。
除掉秦五爺不待他時,七年已經夠長了,若是進了三清宮,這報仇雪恨的日期恐怕是不知何年何月了。
這次私自外出學院,他多方打聽之下,得知秦五爺要往雪嶺尋參合樹。這才來到這雪嶺必經之路的呈祥客棧守株待兔。賭局相遇他也沒有料到,若不是林氏當家將家產變賣相托,恐怕自己連上賭桌的機會都沒有。
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客棧並不是動手的好地方,雪嶺那種兇險之地,就是秦五爺的墳場。林玄已經下定主意。
雨越下越大,轟隆隆的雷聲一刻也不消停,
深夜來襲的睏意,也是讓林玄睡著了。沉沉的墜入了深不見底的夢鄉里,竟是沒聽見一陣急促響起的敲門聲。
風來和雨眠卻在夢中被吵醒,風來披衣起行,敲門的聲音擾得他裡有點亂。早已打烊的客棧,在這淋天大雨裡的深更半夜竟有人敲門,讓他著實有些惱火。他並不想做成這匆匆而來的生意,倒想著開了門立刻讓門外的人滾蛋。
可當他開啟門的一剎那,他還沒未來得及將那句客棧已經住滿的話說出口,就已經被門外的情形驚呆了。
門外沒有站著的人,因為人安靜的躺在地上。身披血衣,頭髮散亂。手臂上佈滿了傷痕,衣襟破裂處肩膀位置的肉已經開裂,能清晰的看到筋骨,胸口左側的衣襟開了一個口子,不斷地有血液滲出來。他的半隻手還搭在另一側未開的門上。另一隻手裡捏著一個方形的透明盒子,盒子裡面的物品間歇地透射出五彩的光芒,那刻骨銘心的形狀風來當然不會忘記,祖輩相傳的天芒星圖在今天終於得到了驗證。
風來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扔了手裡的燈罩,抱起少年,直奔內庭自己的房間內,他需要雨眠的幫助。
雨眠本未睡著,見風來手裡突然抱著一個滿身是血的人,滿是驚訝的問道:“師兄,他是誰?
風來道:“我也不太清楚,這少年可能有天芒星的線索,雨眠你趕緊幫忙治療一下。
風來整理了少年散亂的頭髮,還有血跡的稚嫩面龐十分清秀,在脫掉了少年的衣襟之後,雨眠開始幫少年處理傷口,全身除了頭部未受打擊之外,共三十二道口子。
醫師出身的雨眠對於眼前的少年也是吃了一驚,他對風來說道:“右胸的口子快到達他的背部了,他卻還能挺下來。按失血的程度來看,若是這口子刺穿了背部,他的血液恐怕早就已經流乾了吧。然而最奇特的是,這胸口的口子剛好繞開了少年的經脈,若是這口子再往其他地方稍偏一寸,估計也難逃一死了。
風來拿出懷裡的方形盒,天芒星的星光褪去。
雨眠看著這暗淡無光之物,疑惑的問道:這就是天芒星麼?不是說天芒星乃是神物,身披五彩,印鑑生死麼?
風來道:“這我也不清楚,方才在門外,這少年氣息微弱,天芒星確實散發了微弱的五彩之光,這會兀自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