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破曉還有好些時候,梁易便待在破廟之中,重新升起了篝火,用稻草編起了草裙,沒有衣物終究是股下涼涼,草裙好歹能遮掩一下大器。
白毛龜趴在梁易身邊,望著騰起的火苗說道:“小子,雖然小爺我此前一直看不慣你,但這回多虧了你,我才能逃出來。”
梁易側頭笑道:“奇了,你這烏龜還會感激人,我還一直以為你是狼心狗肺的東西。”
“你!好,這回暫且不跟你計較。”
梁易咬著稻草,手上動作不停,含糊問道:“那千波玄月洞的湖主真是你孃親不成?”
白毛龜陡然眼神一黯,低聲應了一句。
“堂堂湖主之子落到這般地步,真是讓我想不到。”
“事出有因,妖族之事,你莫要多問。”
“我也不想管。不過我很好奇,以你展露出的本事,早就可以從我身邊逃離,為何還一直待著?”
白毛龜沉默了一會,才說道:“本來是想走的,不過後來想想還是先待在你身邊吧,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和巫觀的人。”
梁易瞥了他眼,見他不欲多說,便笑道:“算了,只要你不再搞出什麼么蛾子就行,哪天我要是中毒了,還得用你的血。”
白毛龜怒瞪了他一眼,心想這小子實乃惡人。
一人一龜便在廟中靜坐了半夜。
天明之時,梁易也編好了草裙,將篝火撲滅,離開破廟。
但走出一段路後,他又返回廟中,拿起木炭在牆上寫下精怪吃人之事,便於後來找尋者知道自己親人是如何死的。
“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有這般心腸?”白毛龜說道。
梁易丟了木炭,拍拍手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也死在了這廟中,師妹定然漫山遍野地找我,找不到便會坐在那哭一天。”
白毛龜摸了摸鼻子,說道:“小子,這妖精吃人就如同你們人族吃肉,再常見不過,你可別在那悲天憫人。”
梁易給了他一掌,罵道:“我自是知道,少在那給我囉嗦,待會眼睛給我放大點,看看哪裡有竹林!”
離了破廟,人妖便朝著後山而去,一路上留心四周之景。
邁過一個山頭,行了約有片刻鐘,梁易終於看見了一片蒼翠竹林。
此時春分剛過,春筍正在冒頭,梁易見路邊筍頭長得很俊,便找了根木棍,挖了起來。
“小子,你做甚?”白毛龜疑惑。
梁易說道:“我本來是打了條草魚去拜見符老,結果那魚被燒成了灰,這裡也沒見有河,只能挖點筍上門了。”
他將幾兜春筍挖出,剝去筍衣,露出青黃鮮嫩的筍肉。
“嗯?這筍也太香了吧?怕不是靈物。”白毛龜聳了聳鼻子,瞪圓了眼。
梁易也聞了聞,發現還真是。
正驚疑間,只聽身後傳來笑聲:“這筍當然不凡,否則我也不會住在此地啊!”
梁易回過頭,見符老揹著竹簍從竹林旁的小路走來,驚喜喊道:“符老在這,看來此地果然是喪魂塢了。”
符煜來到他身前,審視了一番,忍不住笑道:“小友,怎搞成這般模樣?”
梁易微微窘迫,談起破廟之事。
符煜邀他邊走邊談,兩人朝著喪魂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