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易見三人滿意,笑道:“塗川酒看似酒液渾濁,不似好酒,但入喉鮮甜醇厚,餘味又帶著辛辣,一如我衛國之風,淳厚又不失血性。”
他這話說的清朗有力,落在旁邊的酒客的耳中,紛紛喝彩,舉杯向他示意。
後合三人聽了,也是驚喜,他們皆乃衛國之人。
“我此前在山上曾言確有辦法,並非誆騙。”後合主動說道。
梁易急忙請教。
這回輪到鬱比開口:“按照司天臺條例,巫祝逝世後,確實應當收回巫祝令,但如若弟子門人通稟,表明要繼承巫師之位,便可暫時保留巫祝令。”
“時限是多久?”
樗平插嘴道:“十五日,如若在這十五日內,沒有透過司天臺巫祝考核,巫祝令照舊回收。”
“司天臺考核?”
“不錯,你的師父貊便是當年透過了司天臺考核,才能獲得巫祝令。”
在接下來的交談中,梁易得知,司天臺的這些條例,也算是在變相培養正統的巫祝。
這也是三人願意和他說這麼多的原因之一。
天下間的巫祝並不多,而分封到每個封國,就更少了。
貊巫師耗盡半生心血,至死也就只培養出了梁易這個半步巫師,可知這當中有多少艱難。
所以倘若能培養出一個巫祝,無論是間接還是直接,都能留下美名,結下善緣。
四人就著小菜,便飲便聊。
“考核內容三位可否告知?”
“這所考察的無非是三樣。”
“祭祀。”
“占卜。”
“醫術。”
梁易問道:“這祭祀如何說?”
“你是貊巫師弟子,想來已學了祭祀之禮,屆時只需按照所學演練一遍便可,想來無需擔心。”
這可太需要擔心了,那篇禱詞一念就可能會暴斃,梁易心想。
“接著便是這占卜,利用龜甲判定卦象,這也是巫祝需要掌握的。”
這點梁易倒是知道,貊巫師生前有教自己,也掌握的還行。
“至於這最後的醫術,卻是最難的。”
“請賜教。”
梁易見陶罐中的酒水沒了,又叫侍者上了一壺。
“醫術考核,除開要懂基本的醫理,還要能辨別草藥,最後還得當場煉製藥丹,讓病疾者吞服。”
後合說完,旁邊的鬱比嘆息道:“當初我花了五年,才摸到了門路,透過了考核。”
樗平說道:“我也花了三年,後師兄天資聰穎,比我兩更快。”
後合聽了立刻搖搖頭:“談不上聰穎,也花了兩年時間,不過醫術考核確實最難,無數人都倒在了這關,難窺巫祝之道。”
梁易此前也學了點醫術,但是實在上不得場面,聽了頓時有些憂慮。
後合察覺到他的神色,猜出了他在擔憂什麼,於是說道:“倘若你想過了這考核,恐怕還得在醫術上多下心神。”
梁易自是知道,但這恰恰也是他最薄弱的地方。
他仰頭飲下一杯酒,說道:“考核內容我已知曉,不知道屆時要去何處參加?”
“這考核原本自當去都城司天臺參加,”後合微微停頓,“不過,想來是閣下之福,當下塗川城中便有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