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葉從前線被送回來後的不久,父親也因傷退役了。
他傷在了一場很慘烈的戰役中,差點連性命都丟了,跑在他前面回來計程車兵還偷偷告訴萱葉,他的傷即使好了也會留下很嚴重的後遺症,他身體的狀態多半已經不能恢復到以前了。
但即便是如此,當聽說父親要回來的時候,萱葉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怒火。
“啊,恭喜你,你終於實現了你的夢想,成為了英雄然後榮歸故里。”
“為什麼不留在前線繼續做你的英雄?為什麼就不能在母親還在的時候回來?”
她想在父親面前恥笑父親、羞辱父親,但當她真正看到那個滿身瘡痍、老得更厲害的父親時,萱葉還是將這些話給嚥了回去。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萱葉這麼問自己。
明明父親面臨的是更大的險境,明明他確確實實是個英雄,明明自己應該以他為傲的,但不知為何,她卻始終覺得有些不甘。
她明白,父親已經不是她心目中的那個父親了。
自己和父親已經沒法回到原來的樣子了,這個家也沒辦法回到原來的樣子了。
就以這樣的狀態,萱葉和父親又再次生活在了一起。
“傷口還會痛嗎?”
“已經沒事了。”
“中午想吃些什麼。”
“都行。”
萱葉常常照顧父親,但兩人的對話也就如同這樣不過寥寥幾句。
只要沒事,萱葉都儘量不和父親待在同一個房間裡。
大概是因為同處一個屋簷下卻太過安靜的緣故,這樣的安靜和沉默會讓人心都在作痛。
萱葉記得在小時候,也因為許多小事和父親經歷過多次冷戰。
每次都是父親嬉皮笑臉地做出些什麼引人注目的滑稽舉動來表示希望和解。
但這次父親卻沒有像以前一樣。
他常常沒有任何事可做,也好像不想去思考,每天都只是乾坐在院子裡,望著太陽昇起又消失後就回到屋裡。
父親從回來性格就變了,在萱葉的記憶裡父親天不怕地不怕、從來都只往前看,可是現在的父親卻像個陌生人一樣,和自己說起話來都感覺是小心翼翼的,很多行為也消極得可怕,更關鍵的是他那標誌性的笑容再沒有出現在臉上過。
萱葉也常常想去向他搭話,但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不是放不下臉面,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兩人真的生疏了不少。
這樣的日子就這麼一日復一日沒有盡頭般的持續著。
而打破這種狀態......
不,是讓狀態變得更糟的原因是那個男人出現了。
那是個年輕的行腳商人,外形俊朗,還懂得說話。
也是新任魔王即位後第一個來村子裡的商人,那時商業之都輝夜城已經初見雛形,越來越多的新奇玩意開始湧入市場,那小子就是來村裡搞推銷的。
如今的萱葉覺得那時的自己真是純情到該死。
被那小子幾句花言巧語和一支屁股上是隻粉色兔子的鉛筆就給矇住了雙眼。
那時還是少女的萱葉第一次墜入了愛河,每天都會握著那小子送的“定情信物”像塊望夫石一樣杵在村口,等著那個小夥再次到來。
對戀愛的渴望和受到那個常會花痴父親的老媽的影響,她太過心急於要成為一名新娘。
所以不久之後,她便決定和商人成婚了。
一切的改變都在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