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張安露著大牙憨實的笑著:“在臨清的時候,少爺每天睜眼就是日上三竿,錦衣玉食過後,下午提著金絲雀上街遛鳥。我跟著少爺可沾光,走過最長的路是從家門口到豔芳樓,抗過最重的東西是少爺一口氣買下來的整箱手把件,咱們何必來這京城呢?”
“說你見識短淺還不信,就那麼點兒出息。不來京城,怎麼趕考。”
“趕考?”
張安以為自己聽錯了,反覆又問了一遍:“少爺,我們是來上京趕考的?”
張好古騎在馬上,看著近在眼前的城門,點了點頭。
張安:“我們不是來逛窯子的?”
張好古:“……”
他發誓真的很想給張安來一個大嘴巴子的。
這隨從怎麼天天淨想著逛窯子這種腌臢事兒?
少爺我真的當了官,漂亮姑娘還不得主動投懷送抱?
再說了,文化人的嫖娼能叫嫖娼嗎?
那叫狎妓。
高階運動。
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張安這等小人,張好古繼續看著大門。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唯一不能確定的是,自己這個張好古,到底是不是劉寶瑞說的那個張好古。
“可是少爺,咱們怎麼進去啊!”
張安犯了難:“這城門都已經下鑰了,我們來了也沒用啊。”
“你懂什麼,這叫來的早不如來得巧。”
張好古也不著急:“不用過去了,我們就在這兒等著。”
“啊?等著?”
張安抬頭瞅了瞅天,黑濛濛的離天亮還早:“少爺的意思,該不會是等到天亮吧?”
張好古故意嚇他:“如果我說是呢?”
“別啊,千萬別!”張安當即就原地坐下了,也不管地上的塵土,活像一頭誰都拉不動的倔驢:“我這雙腿都快走廢了,要是還站著等到天亮,非得累死不可。”
“站不住了,那你就坐著等。”張好古悠哉悠哉的躺在馬背上,順便還側頭對著旁邊掛著的金絲雀吹了兩聲口哨。
“硬捱到天亮?那誰等的起啊。”張安怨聲載道、叫苦連天。
“當然等不起,科舉都結束了,哪裡還有我們的事。”
“那我們還在等什麼?”
“等個巧。”
不是都說了嗎,來的早不如來得巧。要的就是那個剛剛好。
“什麼巧?”
張安開口剛想問,就看到少爺從馬背上起身,朝著自己努了努下巴,示意他看那邊。
不遠處,有叮鈴作響的聲音。
車輪轆轤著軋出轍印來,不時灑落幾滴水漬。
“那是什麼?”張安眨巴著眼睛,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從玉泉山上運水的水車,專給皇家所供的,每日天還沒亮就要送進宮。”
張好古心頭一跳,跟相聲說的一模一樣。
然後,張好古直接策馬前進,掃了張安一眼道:“看到沒,這就是我們要等的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