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陽縣縣衙的後院,資陽縣令正躺在搖椅上聽著小曲兒。
這年頭的娛樂措施就這麼多,身為一縣父母官也不可能去什麼勾欄之地,因此資陽縣令更喜歡聽點小曲,看點報紙、讀物。
這唱曲的戲子也不是普通的那四處遊走的遊方藝人,而是這資陽縣的一個小有名聲的角,一般的人想聽她唱一場戲可不容易,但是對一縣父母官的資陽縣令來說,在這資陽他就是天,沒有什麼是他得不到的。
個小小的戲子,再怎麼有名也不過是戲子罷了,下九流的角色,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搖著頭聽著這位資陽縣的名角唱曲,同時手裡捧著一部戲文看著,這是金陵刊印的天啟微服私訪記最新版。
扮豬吃虎,裝逼打臉的戲怎麼看都看不膩,看的資陽縣令都心裡癢癢。
但他也清楚,一個七品縣令出去打誰的臉啊,在資陽縣這一畝三分地上尚且有人不賣他面子,出了資陽縣他又算個什麼呀。
大人。
資陽縣令扭頭一看,隨即擺手示意戲子先停下:「師爺,怎麼了?」
「大人,那師爺苦著臉:幾個大同書院的學子又在惹事了。
一聽到大同書院的學子這幾個字,資陽縣令就是一臉苦悶:「那幾個年輕人,整天就知道煽風點火,四處惹事,絲毫不以大局為重,他們又千什麼了?」
師爺說道:「他們正在各鎮宣傳他們那一套東西,李老爺,王老爺,章老爺他們都不堪其擾啊,而且根據我們的人觀察,他們還組織那幾個村的刁民去削竹子製作竹用竹槍要弄什麼民兵。」
您說,這,這不是亂來嘛!
「資陽縣是朝廷治下成都府所轄,資陽縣就算要訓練民兵鄉勇,那也是要大人您來要向成都府彙報,可您看這幾個人,他們有點無法無天了啊。
資陽縣令看向師爺:「那你說老爺我該怎麼做?嚴令呵斥,他們聽麼?拿這些學子下獄,那倒楣的不還是老爺我?
師爺也是無奈了。
學子們不好招惹啊,不管是大同書院的學子還是其他書院的學子,這些學子的地位不高,但影響不小,尤其是在家鄉本地,輕易不能動他們否則影響太大。
而且哪家書院的學子是好招惹的,書院能存在那背後的大佬就少不了。
大同書院那就更別提了山東總督袁應泰,河南總督周進勇,遼寧總督袁崇煥,甘陝總督史可法、江南總督汪文言,湖南總督黃立極加上蒙古總督曹文昭、交祉總督黃得功。
這些人哪個不是大同書院出來的?
至於朝廷六部和內閣就更別提了。
如今的大同書院那就是大明最主要的人才搖籃,而新黨出身的官員將領佔據整個大明七成以上,資陽縣令傻了才會為了這幾個學子丟掉自己的烏紗帽。
看師爺也一臉無奈,資陽縣令悠哉悠哉的喝起了茶,示意那戲子繼續唱曲。
聽著曲兒,資陽縣令說道:「所以啊,讓他們去折騰,那幾個學子再怎麼鬧,這資陽縣的天不還是老爺我?
「讓他們去折騰吧,影響不到老爺我就行。他們就算再怎麼折騰,不也就是城外那幾個村子鎮子麼,讓他們去鬧吧。
「那些個士紳想保全自己的家財,可自己不敢對那些學子下手,就想著擦掇老爺我動手。
格老子的,當老爺我傻麼?有的是人看那些學子不順眼,也有的是人想收拾他們但無論誰出手,老爺我都不能出手。
老爺我啊,穩坐釣魚臺,坐觀風景...
「還是大師爺連連點頭:人高明!
資陽縣衙內的事沒有傳出去,但資陽縣城外那些個地主士紳見縣衙什
麼動靜都沒有也就知道結果了。
這幾家地主士紳湊到一塊喝著悶酒,一個個臉上滿是無奈。
王老爺嘆了口氣,一口悶了酒水,長嘆道:「唉,實在是沒想到,我等鬥了這些年如今竟然被幾個小年輕給逼到了這個份上!」
章老爺一臉愁苦:「如今可怎麼辦?
難不成我等真要將土地交出去,分給那些泥腿子?「
李老爺一聽不高興了「好啊,祖輩辛辛苦苦積攢的這點家業,到我們手裡就全部分了出去,到時候還有面目見祖宗嗎?
章老爺聽李老爺這麼一說臉色也唰的耷拉下來,滿臉不高興:「那你說怎麼辦?
那些丘八們分地,眼下這些泥腿子也要分地!朝廷逼著我們出士地,我們還能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