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是什麼人,聽說你指名道姓要見本仙?”
程厚德毫不含糊,輕輕跺腳,便與報信之人一同消失,土行有方。再出現的時候,街道上磚石兀起,兩人直接從地下鑽出,剛巧截住孔瓊樓一夥人的前路,紛擾的長街頓時安靜。率土大仙來了,看你這傢伙還如何囂張?!
孔瓊樓慧眼望穿腳下磚石,提前就已感應到土象生異,趕緊把自己藏在“人質”身後。泣血葬力氤氳糾結,不顯真容。
卻陰陽怪氣道:“不錯,就是老子要見你。”
程厚德皺眉,聽對方語氣,好像根本不害怕他?而且,那人防的滴水不漏,封鎖上下四方,使他投鼠忌器:“哼,本仙現在來了。你把人都放掉,有什麼話直接對本仙說便是。趁事情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放人,饒你不死。”
“你說了算?!”
“本仙身為堂堂的星榜第四,你也信不過?”程厚德負手而立,但他的臉色陰沉似水,“閣下應該是一位戮星者吧?修為且不弱。既有這樣的福緣,理當用來對付神族,完成孔神未竟之志,卻不是用來對付自己人的,聽星榜第四的勸告沒錯,別執迷不悟!”
孔瓊樓一手薅住領頭僧的衣領,拿他做擋箭牌。另一隻手使勁捂嘴,強忍住沒笑出聲。這個孫子,可算是厲害了。話不過三句,倒把星榜排名唸叨了兩回,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要不是前頭還有一條狗,老子差點兒就怕了。
“放人可以,可怎麼就你自己?姓呂的和那條狗呢,不是也在仙人集嗎?”孔瓊樓滿滿的惡趣味,“你把他們兩個也喊出來,老子就依你。還有,你們張嘴閉嘴把孔神掛在嘴邊,忽悠著所有人為他生、為他死、為他守一堵爛牆。但有沒有想過,這或許不是他想要的?”
頂級大人物各司其職,但呂舒和三首神獒平時都坐鎮仙人集,此刻正在仙人府內修煉。只不過,身份太過超然,平日仍由程厚德主事。報信的人直接通稟給了仙人集的主人,那兩位還不知這邊發生的事。
“住口!”
“汙衊孔神,其罪當誅!”
“呂將軍和神獒尊者,豈是你配見的?”
“褻瀆信仰之牆,請率土大仙將這個敗類除掉,以祭噴神在天之靈!”
……
孔瓊樓的話驚世駭俗,彷彿同時引爆了幾萬個火藥桶。那些赤裸裸的恨意,那些發自真心的盲目,讓他不知道該欣慰還是該害怕。飛昇者們信仰他,並不是求什麼,可他自詡什麼也給不了,永寂谷裡的大墳……一座也嫌太多。
程厚德單臂高舉,使所有怒罵平息,臉上卻已出現殺機。被孔瓊樓脅迫的“人質”們雙眼放光,寧肯不要自己的性命,也不想聽他在這裡大放厥詞,其餘人亦然。喧囂變得沉默,都知道率土大仙要強攻了。
“唉……程耗子,當年那人不是你情敵嗎?”孔瓊樓見狀長嘆,知道自己再也裝不下去了,“他可沒少揍你,你還護他?算了算了,老子跟你開個玩笑,都他娘這麼認真幹嘛?”
“你說什麼?”程厚德渾身一震,死死盯向這邊,“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上一災的事,除了有限的幾位遺民,外界很難知情。十二位頂級大人物,基本都遭到過不同形式的暴打和算計。彼此間心照不宣,自然也不會主動向外宣揚,噴神當年曾把他們揍得屁滾尿流。
“老子要顯真容了,但我怕嚇到你,你先做幾個深呼吸,千萬別激動啊!”
語氣變了。
不再故意夾著嗓子。
聽上去為什麼那樣耳熟,很久以前聽到過?!
氤氳的葬力緩緩散開,衣是新衣,人是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