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土大仙程厚德被戳中痛處,試圖用言語回激,說他躲在女人懷裡算何本事?是男人且過來大戰一場。孔瓊樓輕聲回了一個“呸”,舍了麵皮,還故意往張仙兒那邊拱了拱。先前生死迎頭亦獨往的武夫,轉眼就找不見了。
但他心村:不幾天前,才殺了一個七十二,卻又蹦出一個六十六,竟連喘口氣的時間都不給。星辰戰榜,也果真是越往前推戰力差距越大,彷彿一座座橫亙的大山,等著他一座座的去踩!
本打算給同伴們煉化的葬石,只好吃了獨食,用以恢復上古殺伐之氣造成的傷勢。
“呼哧~!”
“呼哧~!”
躺了這一小會兒,水煮魚一夥耗費大半夜也沒煉化多少的葬石,在孔瓊樓手裡變作原來的三分之二,五分之三,盤旋的匹練龍蛇共舞,把圍在身邊的同伴們一併裹了進去。大家不免都為這番景象而呆滯。
“這……怎麼可能?!”
就連自詡見多識廣的張仙兒和程厚德,也跟著暗自咋舌不已,很少見到有人能以這種恐怖的速度褫奪葬力。星榜上靠前的那些人雖然可以辦到,但這傢伙連六十六都打不過,肉身倒像一個巨大的無底洞!
孔瓊樓自己也不知發生了什麼。
只知道自打飛昇後一路折騰過來,身體裡面的力量駁雜紛亂,像是要生變!
《太玄》始成於上古道祖託夢,觀音大士和善財童子的手印在體內留下的印記又屬於上古禪機,神牛吐納法則是上古大妖的呼吸法門。若是再算上侵遍肉身的上古兵伐之氣和杜康酒神的那一滴神釀……道、佛、妖、兵、神!
諸道混雜,百川交匯。
不消一會兒,當葬石縮小到能被拿握在手心之際,感覺遍佈四肢百骸的泣血葬力非但沒有增多,反而驟然變得稀薄。靜下心思內視一番,才發現本該呈現暗紅色澤的葬力中,竟包裹了一粒幽藍色的微塵!
一如長空碧洗之後謫落下的芥子天輝,渺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卻格格不入。
“讓開,讓開,都給牛爺爺讓開。”智障牛自行從人魚手中掙脫,蹦到孔瓊樓面前,與他臉對臉。發現他眸底飄過一粒藍色的微塵,愣了一下,咋呼道:“二弟,你這是要上天啊,怎麼還搗鼓出了一粒碧霄境的法力出來?”
張仙兒驚道:“什麼,他能聚出法力?!”
碧霄載法,法藍葬力。
程厚德也急急從那邊走了過來,見眾人警惕大增,便道:“你們且放心,率土之道厚德載物,豈會是那種趁人之危的小人?若非他著實下作,接連哄騙我家仙兒,本仙定會一路護送你們趕往仙人集。”
剛才,把人死命往土裡拽的人不是你?!
“子衿先生說,墓場中沒有人能升星,更不可能有人凝聚法力,我不信你能做到!”
程厚德聽說過法力的存在,但也只是聽說,聚法力要去到苦海對面才行。一雙鼠目圓睜,幾乎把眼眶瞪裂,但那幽藍色的微塵卻已在孔瓊樓眼底消失,隨百骸遊曳至別處:“牛頭,你到底是什麼?若是飛昇者,只餘一頭為何不死?若是死亡生物,為何又能口吐人言?”
跟了一路,驚了一路。
牛頭的存在,完全打破了這位率土大仙的認知!
“爺爺講人言的時候,你祖宗的祖宗還在界棺裡沒成型呢。”智障牛用更加不堪的辱罵,吸引了程厚德的注意,“你不服氣是嗎?爺爺不還手,你能把爺爺打死算你厲害!”
程厚德咬牙切齒,知道牛頭刀砍不死,可還是想把它打死一萬遍,那都不一定解氣。強壓心底怒火,瞥了一眼幾人身上的寶物,瞧出幾分非凡,厲聲道:“你這歹人聽好了,本仙可以允許你們同行,但你別想打仙兒……”
“篤!”
就在這個時候,地上的孔瓊樓瞬間暴起,伸手去叩他的腦門!
程厚德駭然失色,腳下的紅土頓時凝成了兩股巨大的麻花,帶動他的身子向後飛退。但此時的孔瓊樓,好像比剛才更強了幾分,他竟沒能完全避開。吃痛至極,腦門上生生被叩出了一個大包,看上去更醜了。
“無恥之人,你敢偷襲我?!”
大地咆哮,但張仙兒仍在場中,空有率土的大手段卻不能施展。
智障牛惋惜:“二弟,這他媽是個弱智啊。你都動完手了,他還問你敢不敢。大哥好不容易創造的機會,怎麼不直接用踹的?”
“程大仙,你倒躲得快,咱們這算不算扯平了?”孔瓊樓咂了砸嘴,抄起鐵卷塞進懷裡。這一下過後,也並不打算繼續衝上去拼命,還是因為打不過,打過了也殺不得。
“好了好了,都不要鬧了,你們也算不打不相識。眼下到處都是亂子,咱們還有好幾天的路要走呢!”遇到孔瓊樓還不到一天,張仙兒卻在程厚德眼裡徹底轉了性子,一改冰霜姿態,主動調解別人的矛盾,最終讓他沒了脾氣。
彼此心中,都存了幾分芥蒂,可沒走出多遠,卻看見視線前方冒出一根黑色的根莖。大概手臂粗細,好似一條破土的藤蔓或是冬眠初醒的蛇。越冒越長,攀爬著兀立的白骨蔓延開來,煞是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