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世音菩薩對孔瓊樓很失望,衝上來雙手掐住他的脖子一頓狂甩!
雲門文鑑暴喝:“大士,勿忘慈悲!!”
但他也就是喊喊,卻不敢真個上前阻攔。誰敢?
一雙本該用來渡世的手,猶如銀箍鐵釦,根本不去理會他的頓喝。無頭便無耳,無耳便不聞,她曾發下震動上古八方的廣大宏願,沒有人超越,今日再看如何?只作一個被遺忘的笑話罷了。
“我改,我改,我改還不行嗎!”
再掐一會兒,估計整顆腦袋都要掉下來,孔瓊樓嘶聲大喊,才終於讓觀音大士鬆了手。
卻也弄不明白,幾人是被強行拐進來的,實屬迫不得已。可菩薩是自己闖進來的,想要給鬼叫魂,應該有的是辦法。比如,再出去跑一趟,順便拖幾具屍體回來擺開了,讓百官排好隊上前認領。屆時,一切都將瞭然!
欺負一幫墓民算什麼本事?
人王和菩薩卻都在等他重新回答。
孔瓊樓劇烈咳嗽一陣,捧起酒罈在楚平王和觀音大士面前顯擺幾下,好叫他們看仔細了。咋呼道:“你們夠了啊,沒完了?我乃是酒神後人,誰敢惹我?大王和菩薩之間有什麼恩怨,該吵吵接著吵吵,解決不了那就直接開打唄,都與我人間世無關!”
言罷,甩開膀子,像一隻驕傲的大白鵝,扭著大胯作勢欲往殿外面走。
“既然在這裡不受歡迎,那我們走還不行嗎?我看誰敢攔,回頭請酒神過來把你們都打殺了!”
真沒有人攔?
孔瓊樓卻心虛到自己停下,絕不會就這麼容易脫身,但這幫天殺的古人怎麼也不表示一下呢?
“走?!”
“你問問菩薩,她進的來,可她能走得了嗎?”
“嘿嘿,這種地方一旦進來了,呆不到歲月流盡、大道成泥,永遠都別想出去。休說你一個小小墓民,抱著根本掌控不了的神器,縱然是酒神親自駕臨,只要我家大王不點頭,他又能走得了嗎?”
“咯咯咯……”
百官中,陰測測的笑聲此起彼伏,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住他的後背,那種感覺比死都難受!
孔瓊樓緩緩回身,發現群臣表情陰鷙,就連侍奉在殿內的宦官宮女,也都是一副令人生畏的德行。明燈華盞,亦無法驅散那些眸子裡散發出的詭異,彷如被無邊黑暗吞噬,而黑暗中只有一雙雙眼睛。
上古第一人來了,不經楚平王點頭,也永遠出不去?
這種地方,又是什麼地方?
“費無忌,你們這些亂臣賊子胡說些什麼?!”
“寡人為何聽不懂?”
“杜康酒神,豈是爾等廢物能私自議論的?沒有他老人家的人間世,哪會有道佛並立,儒聖演法?又哪會有萬朝爭霸,千門奪雄?他一人,便是半個上古。若駕臨神朝,寡人也得乖乖跪迎;哪時要走,只能乖乖跪送。需要寡人點什麼頭?”
“再敢背後說酒神壞話,寡人誅了你們的九族!”
楚平王似乎也搞不清楚自己眼下的處境,怒斥群臣,顯然對酒神無比尊敬。
費無忌繞開自己的罪過,聲色俱厲的附和:“爾等廢物,不知道替大王分憂也就罷了,還敢亂嚼舌頭,著實該殺!”又笑著對楚平王說,“大王息怒。請觀音菩薩落座吧?可別叫佛門大士笑話咱們神朝不懂禮數。”
楚平王微怔!
聽孔瓊樓自報家門後,看樣子是想對他問話,經這一打岔,腦子不太靈光似的,竟又撇下了他。對菩薩做出請的手勢,掉頭返回王案!
孔瓊樓心中,隱約有了推斷。
此間所有冤魂,絕大多數都知道自己是什麼。糊塗鬼好像只有三個:楚平王、大楚王后和羋建。後兩個的屍身被吊在甬道里,不知情尚有可原,但楚平王怎麼回事?百官之中有人說,這裡的一切都由他說了算……難道這是一片由人王意志主導的鬼蜮?
極有可能!
“咦,觀音大士不在極樂聽佛祖宣法,頓悟長生,卻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楚平王落座,接著便火燒屁股般彈起,與立在原地沒有跟過去的菩薩問禮,轉眼忘記了先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