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噴子,管好你的狗。這麼威風的猛獸萬一叫別人咬死了,多可惜。”油嘴滑舌的秀才藏匿在人群裡,悠然自得。當他不想引人注意時,便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可當他想要成為場中的焦點,單憑那三寸不爛的舌頭,就很難不為人矚目。
人咬狗???
孔瓊樓聽著新鮮,目光停留在秀才手裡捧著的那本書上:“什麼書,那麼好看?”
秀才答:“聖賢書唄!”
“哦,上面寫什麼?”
“寫聖賢事。”
秀才見孔瓊樓表露出濃厚興趣,毫不吝嗇的揚手,竟將那本書隔空拋了過來。
孔瓊樓抬手接住:“天地不仁,聖賢有道,那可得好好讀一讀。”
封皮無字,整書都是由皮革裁切而成,雖然很厚,但攏共也沒有幾頁。興致勃勃的翻開,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映入眼簾的根本不是什麼聖人箴言,而是一對赤身裸體的男女盤膝相疊,***正歡的草圖!
身後,人魚仙子好奇地湊上來,瞥一眼後,立馬羞羞的別過頭去:“這算哪門子聖賢書?!”
孔瓊樓為了配合她,佯裝憤怒,帶著批判的眼光急忙掀到第二頁。
卻發現,只剩了第一頁的女子,挺著個大肚子,懷胎十月,即將臨盆;第三頁,則描述了一個嬰兒的降生;第四頁,嬰兒蹣跚學步……童年捕蝶,金榜題名,洞房花燭,初為人父……知天命,耳順,花甲,耄耋……直至倒數第二頁,停棺入殮!
他明白過來,這其實並不是一本那種“男人看了會流淚,女人看了會沉默”的書。一幅幅簡單的草圖,串在一起,勾畫了一個人從生到死的過程,僅此而已。通書不見半個大字,所畫之人似乎也沒有特定的身份,畫工更是讓人不敢恭維。
“誰畫的?”
秀才驕傲道:“區區。”
孔瓊樓似笑非笑的斜他兩眼,“你這‘秀才’的身份,是買來的吧?”秀才揚眉,想要翻臉,他急忙一本正經道:“非是我誠心笑話你。可這作畫的水平,隨便哪個村口穿開襠褲的毛孩子,一顆糖能畫十本兒。聖賢書在哪,聖賢事又在哪?”
“滿紙都是!”
秀才不甘示弱,反唇相譏:“大噴子,是你自己眼神不好,莫要怪別人。斗大的字不識籮筐,蟲也認得,下也認得,合在一起卻不知道念個蝦。也好意思笑話讀書人?”他拐著彎兒罵孔瓊樓眼瞎,“頭一頁,陰陽交泰,男女共歡,可寫作‘平衡’、‘和諧’、‘水火'、‘雌雄’等字;第二頁,可寫作‘造化’、‘生長’、‘孕育’、‘開始’等字……”
“停停停!”孔瓊樓生怕他說起來沒完,“我懂了。”
但唯獨最後一頁,卻空著。
“最後一頁,何解?”
“知生不知死,但嚴格來說,生不是開始,死也不是終結,故而無解。”秀才慢悠悠起身,有點兒小開心:“區區的聖賢書道盡生死,你儘管去打聽,尋遍永恆,怕也再找不出更珍貴的典籍,自然不是白給人看的。讀聖賢書行磊落事,區區有一個小請求,要問你借……”
孔瓊樓生平最煩兩件事,第一是比他能吹,第二是比他貧嘴,都被秀才佔了去。
就這麼一本破玩意兒,就第一幅草圖有看點。秀才還想拿這種東西訛人,簡直是對‘訛詐’本身的侮辱,當即不耐地打斷他,道:“什麼蒼蠅蛆蛆的,聽著怪噁心。直說吧,星榜上你排第幾?”
秀才,不像看上去那樣普通。
提及孔瓊樓幾乎殺死雲門孤燈時,他的語氣中也帶著幾分不以為意。言談舉止和那種欠抽的自信,只能來自勞什子戰榜,且不會比佛王差!
“區區不才,剛好排在雲門孤燈的前一位。”
戰榜八十!
五焰魔君渾身一震,驚叫道:“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雅人四好中的剝皮秀才!”
燒火棍欺軟怕硬,遇見比自己強的人基本都是秒慫,除了渾身震來震去啥忙也幫不上。而且,同列星榜,他竟然沒能第一時間認出對方的身份,看樣子之前兩人並未見過,星榜強者也不是彼此都認識。
但周圍人的反應也出乎意料的強烈!
“啊!”
“他是書仙!”
“剝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