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忘了面前的人是自己的敵人,又怎麼可能戰勝敵人?
這是黑澤櫻認為孫安沒辦法戰勝那個男人的原因,即使時間返回到六十四秒前,他仍不知道殺死自己的人是誰,不知道該提防什麼人。
而且遺忘還有個厲害之處就在於,當某段封印的記憶被“頂出來”時,會一齊湧現出來,大腦需要花時間去處理那些資訊,如果是可怕的回憶,還會造成震懾效果。
黑澤櫻就被那痛苦、扭曲、悲傷的記憶震懾住了,這本應是她拿出槍,將地上那個中了防狼噴霧的男人擊斃的最好時機,可是她沒有動,小女孩站在轉角處,仍大滴大滴的流著淚,扶著牆,沒有摔倒。
她看到母親的頭顱灑著血滾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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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和靜靜的情況則完全相反,她們的記憶是被消除了,忘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也忘了對方是誰。
靜靜看著那個漂亮的女孩子,看了一眼她手裡的噴霧筒,又看了一眼在地上痛呼慘嚎的男人,看了一眼他手裡的槍。
眼前的情況很好判斷,光著腳的男人應該是想搶劫或對這個漂亮的女孩子做什麼壞事,而漂亮的女孩子用防狼噴霧教訓了這個男人,防狼噴霧很厲害,連空氣都是火辣辣的,鼻腔和嗓子眼都像是燒著了一樣。
靜靜咳了幾聲,捂著口鼻退開幾步,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到底是路過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但她應該是管閒事了,因為男人手裡的槍是孫安送給她的,槍應該不是被奪走的,她手裡的槍應該沒那麼容易被奪走,那麼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一個了——她是和這個男人一夥的,是來對付那個漂亮女孩子的。
可是作為一個殺手,她為什麼要跑來搶劫?或者說這是一起綁架?男人是不是她的僱主?內心深處是不信任這個男人,反而是想把他給殺死的,覺得他是個敵人,會這麼認為的原因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接下來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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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她手裡拿著瓦妮莎送給她的防狼噴霧,地上的男人在打滾,那麼事情就很好理解了,他想要殺她或綁架她,結果被她用防狼噴霧教訓了一頓,那麼那個女的又是怎麼回事?她和他是一夥的還是碰巧路過?如果是路人,看到手槍為什麼不逃跑,還留在原地?如果是和他一夥的,她打算幹什麼?
她想起了牟麗麗,當初她就是被牟麗麗帶離教室,帶到這附近的,莫非那個女人和牟麗麗一樣,是負責把她帶出來的人?
還有一個關鍵的問題——自己為什麼會獨自跑到學校後門來,跑來這小巷子裡?明明呆在學校裡才是安全的,為什麼要出來?
企業負責保護她的人又去哪裡了?
她也被防狼噴霧嗆到,咳著退到了巷子口,被黑澤櫻嚇了一跳。
為什麼這裡會有個哭泣的小女孩?莫非自己離開學校和她有關?
三個女孩子思緒紛亂,一個失神,兩個互相猜疑,而地上的男人已經叫啞了嗓子。
就在這時,救護車的警笛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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