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地區的人,是否活在一個巨大的騙局中,此點誰也不知道,佛說佛有理,魔說魔有理。
在撫寧縣以北、三山七寨轄區內,廣為流傳的是撫寧縣是“魔域”,入魔後將再也無法抵達光明的極樂海岸。
而在撫寧縣內,鑑於王雱現在聲望已足,群眾基礎已經不是一般的強大,所以思想上也開始涇渭分明,已經在公開說宗教思想是異端,不值得信任。雖然沒有公開的嚴禁,但已經下令國企和行政機構中,嚴禁聘用宗教信仰者。
這基本算是露出獠牙,還不算打擊,但壓制力度空前。
呂惠卿覺得王雱這是在玩火,是在挑戰禮部民宗司一以貫之的政治正確。媽的大魔王現在可算是禮部編制啊,還身背留系列檢視處分,這樣下去估計形勢不妙。
呂惠卿公開不敢說,但很擔心的尋思:這樣下去,他回京後不被禮部“清退”算我老呂輸。
這真的可能。這還不算開除,卻等於大宋的待崗,禮部堂官若不高興,以“這人不適合禮部工作”為由清退,大魔王就成為超級問題官員,去吏部等待崗位了。在他是個刺頭,身背嚴重處分的情況下,那真的很不妙。
好在猥瑣的在於,大魔王還有個樞密院差遣,韓琦相公應該不至於把大魔王也給踢飛了……
懷著行駛到快樂對案的夢想,小溫蛋終於說服了族人,拖家帶口的十餘人,於日出前的黑暗中,朝著撫寧縣的方向奔跑。
快要接近撫寧縣的預設轄區時,小溫蛋一家的心完冷了下來。很不幸,獲得幸福似乎真要經過考驗,而運氣真的是人生的重要資源。
奔跑中的他們,聽到了馬蹄聲,且非常急促。
回頭看,見是一個打草谷的小型馬隊,小溫蛋眼淚一下流出來,這種情況被抓到肯定被殺死,於是她拖著小一些的弟弟大喊道:“快跑……快跑……”
對方人不多,但馬速非常快,騎術非常專業,轉眼追擊到了近前,這時小溫蛋感覺腳下一虛,摔了一下,她暈過去前聽到了一群弱者的哭喊聲,然後感覺小身體被什麼壓住了,跟著就是一片黑暗。
黑暗過去,黎明終於來臨,慢慢醒來的小溫蛋發現自己全身是血,被爹爹的屍體覆蓋著,小溫蛋腿部受傷了,甚至斷了的骨骼刺破了肉,在外面就能看到骨骼。
族人全死了,馬賊不知去向,弟弟的屍體就在不遠處,但母親不見了,不知道去了何處?
小溫蛋找了一段木材當做柺杖,支撐著,一瘸一拐的繼續走向撫寧縣。
這段時間,西北聯合投行更具葉無雙精神,一直在城外設立有臨時招工處,以接待收攏北邊過來做臨時工的牧民。
某個時候在大家的驚呼聲中,圍著的人群紛紛散開,只見一個能看到腿骨外露的血淋淋的小丫頭,撐著柺杖走過來。
“娃娃你這是怎麼了?”負責這裡招工的掌櫃驚呼道。
“我乃是來報名做工的。”小溫蛋說道。
“就你一人嗎?”
“我的族人被殺死了,我經受了考驗,才來到這裡的。”小溫蛋血淋淋的樣子道。
聯合投行招工處的相關人員交頭接耳了一番,最終搖頭道:“不符合條件,娃娃你回去吧?”
小溫蛋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道:“讓我回哪去,族人被殺死了,已經沒有家了,回到北邊肯定是死。”
那個掌櫃嘆息了一聲,從袖口裡掏出了五個銅錢給小溫蛋,為難的擺手道:“去吧……我們這裡是招工處,不是民政救濟站。就算救濟,暫時也沒有政策撫卹非大宋子民。不能做工的人,我們真的無法接收。的確有收留老弱病殘的先列,但兩個壯年勞動者最多能附帶兩個非勞動力,這是投行的規定,我不能違反。”
根據在草原生活的經驗,不能對管事的人說不。這些人比馬賊好多了,客氣還給了幾個銅錢,很是不錯,於是小溫蛋不哭了,帶著銅錢一瘸一拐的朝城門方向走。
一瘸一拐的來到了內環城門,卻是聽說非宋民不許隨便進城,必須有人擔保有人帶,這是撫寧縣的特別規定。
現在正是剛剛投入工作的時期,到處很忙也很亂,小溫蛋找不到那個認識的小男孩,而且就算能找到,他也還不算大宋子民,也不能帶人進去。
於是小溫蛋想了想,把剛剛入手的五銅錢中的四個,給了那個守城大兵。
卻是被後腦勺一掌打哭了,大頭兵呵斥道:“快滾,可憐人爺爺見的多了,誰知道你是不是裝的,在墨跡,把你當做小奸細抓起來。”
小溫蛋被打倒在地,跟著看到,那四個銅錢被扔在地上。她即將昏迷前,看到了一個穿宋國官服的十五歲少年正在走來……
沒人知道這兩日王雱想什麼,孩子們間有訊息說,自打在城門處遇到了那個叫小溫蛋的牧民,知道了她的遭遇後,大魔王一整夜都沒睡覺了,始終在思考。
這訊息是二丫和小鈴鐺傳到學堂中的訊息,又從孩子們的口裡慢慢的傳遍了全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