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於午間來到了撫寧縣最外圍。現在這裡就是一片大工地,有大約兩千人左右在參與建設。
在李參和種鄂看來王雱也不過如此,“為民”理論說的比唱的好聽,好歹種家軍的方式不是極端的開戰時刻、也不會徵用婦女上陣做這些苦力。
但現在放眼看去,王雱的工地喪心病狂,雖然還不是“半邊天”,卻近乎有三分之一的婦女在其中勞作。
“何故酷烈至此?婦女能成何事,你撫寧縣男人不是沒死光、被你接回了嗎?為何讓婦女拋頭露面乾重活?”李參揚起手裡的馬鞭,指著前方的工地責問道。
這些東西解釋起來就複雜了,可以有幾籮筐,這也不是朝堂,於是王雱簡單粗暴的搖頭道:“民政方面的問題,就不勞轉運相公操心了,下官知道在做什麼。”
就此火藥味更濃。
但王雱也沒說錯,所以李參雖然無比的惱火,很不喜歡有人唱反調抬槓,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在說這問題。
李參轉而道:“先不說你區區撫寧縣要城牆何用,老夫疑惑,你打算用多長時間,把多少錢糧和民力耗費在這攻勢上?說到錢糧本司也不能操心嗎?”
王雱道:“錢糧您當然可以操心,不過就下官所知,錢糧方面您也從未管過撫寧縣?”
李參併為覺得臉紅,淡淡的道:“在本司的層面無需對你解釋,都是西北整體利益,本司心理有數。此番還真為錢糧而來,聽說你撫寧縣好大喜功,以近乎浮誇的方式上報財政結餘,於是老夫便想來問問,既有結餘,何故一文錢沒提交轉運司?若無結餘,何故能有那樣的表報。這不是老夫有意找你麻煩,而是受到朝廷委託,核查撫寧縣結餘資料是否摻假浮誇。”
“你個老流氓!”
王雱在心裡這麼YY一番後也皺眉不止。這方面是李參的許可權,查起來時特麼的還真有不少麻煩事。
“怎麼不回應?”李參追問道。
王雱抱拳道:“說話有用的話您就不會來了,您既然都來了,當然不會聽我說什麼,於是下官保持沉默。”
“你……”
李參和種鄂面面相視一番,鬱悶的在於這小孩說的是對,來者不善,老子們此來擺明了找麻煩,當然不會聽他怎麼說。
繼續往前走近些,李參和種鄂不禁同時動容。
在遠處看那所謂的城牆工地像是兒戲,沒多少人,兩千人修建城牆的話在李參和種鄂看來就是笑話,翻二十倍才夠看,否則就根本談不是什麼工期,會年復一年的修下去永無進度,因為修好的部分會在雨季塌掉一些,兩千人就只夠修補,絕對沒有進度。如同逆水行舟一樣的道理。
但現在從近處看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王雱工地上最大一點不同是多了無數的古怪器械,大型中型小型都有,就算是用於剷土的鏟子,也是經過了改良的,看起來非常方便且質量過硬。
從地溝裡產出來的渣土無需用人力背出,而是在龐大的工地上有一共三架超級大的“兀”字形滑吊,看起來採用橋樑的構造,以上好的硬木造的非常結實,透過技術手段調整大型吊的位置和跨度,然後大滑吊的中間、透過繩索連線的吊籃可以直接落在需要的地點,一群工人快速剷土裝滿大型吊籃後,那以往需要上百人多次往返揹出去的土方,只需五至七個工人拉動繩索操作,就能把土方有效的挪動出去。
簡直了,不來不知道,來了驚掉下巴。種鄂實在無法想象,這看似原理不算複雜的東西為何以往沒有,在王雱的手裡卻有了?而且的確是這個時代的工建神器,僅僅這個大器械的運用,多的不敢講,在築城經驗最豐富的種鄂看來,直接可以把整個築城群體的用工數量降低一倍。
現在,種鄂李參的心思只能用震驚來形容。
這東西就是京城煤場研發的,只是第一代,在當時煤場的建設中使用過,然後結合煤場自用的心得改進過許多地方,現在是1.5版。已經比當時在京城好用多了。
原本王雱打算透過關係賣一批給工部,賺點錢爽爽,順便進化大宋的工建效率。然而陳執中說這東西意義不大又貴,那時期老陳在密謀把他小女兒嫁給大雱兜著走,既然這種情況麼,老陳害怕被御史彈劾“上下勾結”,於是為了避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陳執中明知道是好東西,卻就是不批准。
所以清官有時候也特麼的會壞事,老陳家女婿陳建明的德行就是學自陳執中。於是當初大雱送幾斤雞蛋過去,陳建明都要裝逼一番。
所以在當時,大雱手裡的這種大型裝置一直沒賣出去,只是作為技術驗證開發了兩套煤場自用。撫寧縣採購的時候,先是買了兩臺二手的,然後根據工程量,又訂購了第三臺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