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密節堂今個是王安石輪值,梁適大爺不在。
事實上樑適真的是個大爺,他大多數時候都不在,之前聽守門的幾個NPC議論,今個樊樓有女相撲戰鬥,於是梁適猶如喜歡賭馬的權貴一樣,去觀看下注去了。
大魔王現在坐的那個臺位,比任何老闆的大班椅都要牛逼,這個臺位就是現今大宋最高軍事管理機構,負責大宋九十三萬禁軍的部署。
廂軍編制要更多些,有百多萬,不過廂軍不歸樞密院管理,乃中書門下系列。就譬如後世的武1警部隊大多數時期也是國1務院系列而不是軍1委系列。
當然,大宋的廂軍比後世的武警就差太遠了。
所以在大宋兵部是中書的部門,他們負責廂軍。而禁軍是皇家的,歸屬樞密院執掌。
大魔王的桌子上放滿了各種令箭、和來自全國各地的軍事性文書,都等著他這個秘書長處理。沒什麼驚喜,幾乎都市要戰馬的,媽的有些甚至要牛,還有的要羊,王安石實在沒弄懂殿前司要牛羊幹嘛用?
“下官王雱見過籤事相公,虎頭營部已於規定期限內進駐軍師。下官身為監軍特來繳令。”王雱見禮道。
在這最高軍事節堂當中王雱不是兒子,是“下官”。王安石雖然不是腐儒,不過這方面的規矩還是卡的嚴,以至於在舒州時候王雱從來不去公堂見他,只在書房私下見。
王安石見他小子有規矩,穿著綠色的小官服也有模有樣,於是打心眼裡喜歡,便放下筆捻著鬍鬚道:“你總歸成熟了,不依靠家門而依靠你自己,獲得了朝廷和官家的認可,如今做了官就需要有官員的樣子,不可再如以前一般玩鬧。”
王雱乖乖的點頭,然後等著他詢問“此番可有差池”之類的醬油話。
這是大宋規矩,最害怕的就是禁軍過境時候騷擾地方民眾什麼的發生,所以一般會有文官監軍,既然監軍了當然要負責。
不過王安石顯然已經有了稍息,於是不問,轉而道:“你部虎頭營行軍迅速,比樞密院規定日期縮短四分之一便到達京城,三百多匹戰馬,二百三十七人,此行只消耗各地五千多斤糧草,非常好,比任何一隻軍隊做的都好。”
說到這裡大魔王就變臉道:“然而行百里者半九十,在這最後一步,他們毫無規矩的在西門和捧日軍打架,現在你的軍官都被抓開封府去了,是給我樞密院抹黑,此點你何作解釋?你想等著人彈劾‘他們不適合在京城’?”
“老爹相公明見,馬金偲他們固然土包子了些,然而捧日軍那些龜孫也明顯囂張了,再說只是打架而已,又沒什麼傷亡。對方是軍而不是民,所以這事開封府多管閒事了,您得想辦法把他們撈出來才行。”王雱無比尷尬的道。
王安石頓時有些不來氣,把人弄出來是肯定的,馬金偲他們固然散漫了些卻是國朝功臣,犯的問題不大,捧日軍自身也囂張了些。不過這小子一來就“孫子啦,撈出來啦”等等用詞,滿口江湖氣。
“行了。”大老王擺手道:“關於虎頭營問題為父會處理。此番算是你督軍行軍已完成任務對樞密院繳令,後續的事你不可在過問,不許再插手,畢竟你不是流內官,也不是相關口事務官,這是禮節和體制不得逾矩,違了,為父一定重責。”
大魔王簡直過河拆橋啊,弄成少爺我把虎頭營練出來還立了功勞,他就平穩接收說“可以啦,沒你事啦”。
王雱打算再說點什麼,卻被大魔王下來後腦勺一掌,“快些回家去,和你奶奶你娘敘舊,你不在這些日子為父真不得安寧,不論是誰,她們只要一想你一擔心你,就來找我吵架,立功的是你,受苦的則是你父親。還有此乃中樞重地,小孩不得無故逗留。”
“走了走了,兒子這便走了,父親相公莫要催促。”王雱捂著後腦勺趕緊走。
“還有,虎頭帽你戴歪了就不想說你了,你這頂官帽乃官家欽賜,你把它戴歪了成何體統?你對社會不滿嗎?”
王安石又把他抓過來查了一下儀表的問題。
於是王雱戴正了帽子。
出來在門口遇到張方平來樞密院,又被老張順手一把逮住道:“小子別跑,老夫有話說。”
還以為又要被查水錶呢,卻是老張表揚了一番後道:“看你骨骼驚奇是個拿得出手的門生,老夫打算給你介紹一門親事你意下如何?保證是門當戶對,又白又美又富貴,比那江湖女飛賊白玉棠好多了,你意下如何?”
老張簡直是嫌棄少爺我不夠慘。你到是退休了也享受大內高手保護,至於少爺我麼,不被大姐姐剝皮扯骨就見鬼了。
“伯伯威武,我娘說我還小,毛沒長齊。正是發展事業和學業的關鍵期,不可被兒女私情牽掛。”王雱說著就跑了。
老張覺得他弱爆了,原本還以為他又好色又猥瑣,不過也好,不好色的人說明能管得住屁股,但凡能管得住屁股的人從性格上來說,當然是比管不住的人堪用些的,打磨一下等他成年,這小子可以大用。
於是老張不多說了,對著大雱逃跑的方向道:“準備一下,過幾日是大朝見,官家點名要你上殿,到時候可別給老夫拉稀。”
……
現在是個綠袍芝麻官,在外面根本沒人拿小屁孩當做一回事。好在帽子是黑色的不是綠色的。
不過在家裡可就牛了,大家稱呼都變化了,老廖他們全部人都不叫衙內了,都叫“小大人”。
這是老奶奶要求的,老奶奶封王雱為“代理家長”,言下之意大老王不在的時候,這裡就是小老王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