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糙漢子晃了晃膀子,站起身來說道:“吾乃萬妖宗常戎,天生一條直腸子。”
秦鍾知道他,這常戎按輩分來算,是自己的徒弟一輩,乃是南宮無南的師叔伯。
“直腸子好,有什麼就說什麼。”秦鍾笑了,林九陽卻是皺了眉。
常戎撇撇嘴,他說道:“我知道你們心中怎麼想的,絳曲這小子曾經背叛過咱們,也害得大家都失去了宗門。可什麼事一碼歸一碼,既然咱們的命是人家救的,那就活該交給他,能叫他欠咱們一條命,倒也是值得了。”
林九陽眉頭頓時舒展開來,不禁笑道:“常戎前輩說笑了,命是自己的,哪裡會是別人的。”
常戎的話,令秦鍾心裡犯起了嘀咕,他思量再三,還是看向絳曲,開口說道:“你先說計劃。”
絳曲將茶杯一放,看向眾人,笑道:“各位前輩,說計劃之前,先容小僧說一句別的。”
眾人點了點頭,絳曲道:“小僧欠的債太多,還一輩子,兩輩子,三輩子都還不完。小僧所做的一切,也不求心安,只求盡力。但此計劃需要咱們共同一心,若是還有人對小僧心存怨恨或猜忌,那這計劃還是不說也罷。”
話已至此,絳曲又將難題還給了大家。
秦鍾心中思量起來,絳曲說的不錯,若大家真是互相猜忌,那豈不是如同一盤散沙,怕是離滅亡便不遠了。
而且,以當下的局勢來看,自己不信任絳曲,還能有什麼法子呢?
秦鍾笑了笑,說道:“老夫第一個相信。”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也只好紛紛附和,畢竟大家能被困在血池裡,也都說明了不是凡人,這此中情況自然也都明白。
常戎見大家此時消除了芥蒂,不禁歡笑的一拍肚子,笑道:“這下好了,有了主心骨了,有了主心骨,那離咱們復仇就不遠了。”
“還想復仇啊?先休養生息吧。”
見眾人答允,絳曲這才開口說道:“要復仇,怎能不復仇,就在清明時節我們動手!”
“什麼?咱們要動手?”一位老者微微一驚,若是按照正常人所想,此時大家應該先養精蓄銳,積累實力,若倉促發動,豈不是以卵擊石?
絳曲嘴角一彎,邪笑道:“對呀,連司徒前輩都沒想到,正派自然也想不到了。”
那老者名叫司徒卿,曾是九天魔宗的一位長老,論起輩分來,與秦鍾近乎一輩。
司徒卿頓了頓,他生怕絳曲剛剛積累的名望衰減,便笑道:“哦,你肯定是想對一些小門小戶下手,倒也可行。”
絳曲擺擺手,笑道:“什麼小門小戶,打就打最大的,雲上神宮怎麼樣?”
“我去……”眾人無不肝膽巨震,自己前不久才從雲宮逃出來的好不好?
司徒卿此時可不能再顧及什麼顏面了,倏然一震,搖搖頭道:“你說笑了,以我們的實力,恐怕打不了雲宮,即便打了,後患也是無窮。”
“是呀……”
“可不是嘛……”
秦鍾重重的一咳,沉聲道:“先聽他說完!”
場上頓時鴉雀無聲,絳曲這才能夠開口,說道:“如果我有法子,叫李落凡無暇顧及雲宮呢?”
司徒卿搖搖頭,說道:“還是那句話,即便打了,後患無窮,對我們沒有任何的好處,反倒白白冒了一次險。”
絳曲道:“一位上境者,御劍可日行五百里,這天下就這麼大,找我們也只是時間的問題,所以我們要變被動為主動。剛剛有位前輩說的好,休養生息,如果我們天天東躲北藏的,那麼又該如何休養生息呢?”
司徒卿一時沒有想通,他不愧是前輩高人,想不通的事便不輕易的說。
但那常戎卻是條直腸子,忍不住問道:“難道打了雲宮就能休養生息了?”
“聰明!”
“還是第一次有人誇吾聰明……”
絳曲笑了笑,說道:“如果說你的敵人是一塊無堅不摧的鐵板,那麼能與之抗衡的,就是另一塊鐵板了。換句話說,能與雲宮抗衡的,也就是飛鴻那些門派了。”
常戎撓了撓頭,說道:“我還是不明白,怎麼又扯到這上面了,人家都是正派,豈會自己打自己?”
“會!”絳曲笑道:“怎麼不會,我們如果不足為慮,那麼敵人的目光,自然會從我們轉向別處。”
秦鍾與司徒卿同時恍然大悟,後者有些激動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削弱了雲宮的實力,令其他正派有可乘之機?”
絳曲拱拱手,說道:“晚輩佩服,就是這個意思。你們說,若你們是飛鴻慈悲觀音,你們會選擇去追一群不成氣候的邪派,還是選擇偷襲元氣大傷的第一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