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掌門,是不是有些過重了?”
“是啊,以少卿的資質,十年光景說不準都能衝到玄境去。”
“還有一年左右就是神劍大會了,少卿可就是等著這個呢,現在叫他面壁十年,會不會……”
眾人紛紛勸解起來,白衣男子卻不為所動,倒也是足夠的耐心,聽完了眾人所說之後,他才開口道:“他的劍道和你們都不一樣,玄境,神劍,都不是他的劍道,此事無需再議,十年之後,還你們一個年輕一輩的天下第一就是了。”
眾人互相一瞧,紛紛齜牙咧嘴起來,這著實有些為難。
“敢問掌門,少卿的劍道是什麼?”
白衣男子擦好了劍,將劍收進了劍鞘之中,然後淡淡的說道:“無情。”
最是人間無情劍,痛悲苦難離愁戀。
此時的中州一樣也是無情的,大戶人家正將年輕貌美的女子拖到車上,王公貴族走路時要追打街上的人,配刀的漢子不收酒錢,搖扇的公子被人追捧。
陸小涼騎著高頭大馬,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禁一怔,跟著搖頭疑惑道:“都說中州是天下的中心,莫非就是這個模樣?”
車上的花不勝微微一笑,說道:“天下的縮影,無外乎如此,女子被拖到車上雖是不願,可見到了婆家的萬貫家財錦衣玉食,你當她還不願嗎?”
陸小涼咬了咬唇,一指那些正在踢翻人家攤子的家僕,說道:“那些人也太過霸道了吧?”
說完,陸小涼忍不住緊了緊馬韁,恨不得現在就趕過去,來一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哈哈哈……”花不勝忍不住大笑起來,她道:“你也不仔細想想,那些菜農小販為何不躲著他們?還不是踢爛了攤子有賠銀可拿,你裝的越是可憐,那些王公貴族們便越開心,越開心,便能越多賠。”
陸小涼剛想反駁,卻見那些家僕隨手甩出幾錠銀子來,趾高氣昂的跟上了主人。
那些拿到賠銀的小販們,也不叫嚷也不哀嚎,紛紛臉上喜笑顏開,好似得了天大的便宜一樣。
花不勝掀開簾子看了一眼,不禁冷笑道:“他們一攤子的菜或許只能賣一兩,但被人踢爛卻能得到十兩,你叫他們怎能不高興?”
“竟然……竟然是這樣……”陸小涼的裡一沉,這著實顛覆了他的認知。
他自幼與絳曲行走江湖,看到的有苦也有樂,要麼是仗勢欺人,要麼是樂於助人,似這種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他還真的是沒見過。
花不勝見他迷茫,便笑道:“中州,是四大天王世家統管之地,在這裡只需要遵循一點即可,那就是道理,無論你做什麼,只要有道理即可。即便你想要殺一個人,只要殺的有道理即可,民不舉官不究,皆大歡喜既是道理。”
她的話,不僅沒有令陸小涼解惑,反而更為迷茫了。
在陸小涼的世界裡,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怎麼可以因為一個“願意”,便成了所謂的皆大歡喜。
可縱使他清醒,看了眼前的世界也成了迷醉。
配刀的漢子是館子的護工,強人來了他要豁出命去上,搖扇的公子善於吟詩作對,一句詩歌便能叫人沉醉。
陸小涼忽然明白了,原來這個世界,並不能只用眼睛去看……
進入了中州,一行人將步子放緩了許多,這照比原定的時間略早,顯然並不太急。
車內的花笙突然一笑,正要開口說話,卻被花不勝看破了心思,她道:“你想都不要想,乖乖的,哪也不許去。”
花笙失落的“哦”了一聲,只好偷偷的瞥了一眼車窗外,雖是簾子遮擋,可卻能看到那顛簸的少年身影。
一行人越過街頭來到長街之上,倏然可見一道筆直之物佇立在遠處,似乎將這中州與天連在了一起。
陸小涼忍不住問道:“那是什麼?”
他身旁的一個侍衛笑了笑,說道:“陸少俠,那便是天宮。”
“好……好高呀!”
另一個侍衛聽到二人的交談,便一晃馬韁行了過來,他笑道:“陸少俠莫要聽他胡說,那是天宮臺,咱們要去到那上面坐天宮的。”
“哦,光這臺子瞧著便怪大的,也不知那天宮是個什麼模樣。”
陸小涼剛一說完,天空瞬間驟暗,接著一道道山風傳來,驚擾的馬匹也跟著嘶鳴。
侍衛們眼疾手快,趕忙拉住了自己和陸小涼的馬韁,這才沒叫他摔下馬去。
陸小涼抱緊了馬背,他忍不住抬頭瞧去,卻是被嚇的目瞪口呆,一隻半個鎮子大小的木鳥,正自他的頭頂劃過。
雖說天已擦黑,可這大鳥卻奪走了他最後的光明,可見其大。
大鳥通體木造,隱約聽得到機械之聲,“咔咔”作響之後,那大鳥便扇動起了翅膀,不得不說有趣,也不得不說神奇。
陸小涼一指那大鳥,嚷道:“那就是天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