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他運籌經年的這場計劃的流產!”米迦勒不無欣慰的表示。“瓦爾基麗雅殖民解救計劃的成功改變了一切,他已經喪失了對沃肯人全面開戰的理由,而競選年的時鐘又在一刻不停的減緩著他對於局勢的影響力。”
“你得承認,羅伯特,他好不容易搬起了這塊石頭,卻不慎將邁步的雙足給生生砸斷,如今的聯席議會可不會按照他的意志決定未來走向。”米迦勒的聲音中透露著興奮之意。
“那麼你是說等他失去權力後,再徹底揪出這些爛在地裡的根莖……”羅伯特點頭表示同意,米迦勒的思路與他的不謀而合。
“這顯而易見,肯特,我們不能打草驚蛇,天知道一旦將他逼上絕路,他會用手中僅剩不久的權利做出任何瘋狂的舉動。”米迦勒皺著眉頭道。“離他下臺不過數月,而屆時在這些鐵證面前,海森伯格家族也必然將他拋棄,到時候無論銀盟主席是誰,我們都可以從失勢的他身上開啟缺口,進而收網捉住每一條魚。”
“同意,海頓。”羅伯特再次點頭,米迦勒的想法無疑是目前最為現實的。
“但需要給你提個醒的是,《希望永存》的邁克爾.康威是這場陰謀中我們一直沒有注意到的人物。”羅伯特遂將貝蒂斯.安德魯早前尋獲的資訊向米迦勒合盤道出,他著重強調了弗洛伊德.蘭蒂斯在湯姆.霍蘭德空間站與瑣羅亞斯德星系獨立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還把懷疑《希望永存》在奇連斯齊福島上的進行大規模人體實驗的情形描述了一遍。
米迦勒在聽取他的情報時眉頭緊鎖,在聽到斯齊福島的異常時更是大感驚訝,他聽完後面色愈發沉重,躊躇多時,久久不發一言。
“我想不通其中的邏輯。”他最後誠實的宣佈道。“他是個野心家,但絕不會瘋狂到要將所有人改造成專供奴役的傀儡……沒有人會那麼瘋狂……我是說……天啦,羅伯特,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了?”米迦勒不自禁的在搖頭。
“如果這是他們全盤計劃中的一部分,斯齊福島的實驗恐怕就是一個預兆……”羅伯特向他解釋道。“他們佈局長遠,從蛛絲馬跡中已經令人心寒,因此一定要阻止和拆穿他們,海頓,我想以你我手頭的力量,還不能完全確保這點。”
“你說的很對,這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糟糕,僅以我們的力量,確實無法與之抗衡。”
看著全息影像中米迦勒沉重的臉色,想到今晚所渡過的這場鬼門關,羅伯特在心中暗暗有了一個決定。他需要向有實力終結這一切的人攤牌,無論她知道多少,無論她從中出演了何種角色。
他依舊相信,相信那個和他一同渡過童年的幼時玩伴,相信那個外表盛氣凌人內心孤獨善良的女孩。她不可能知道所有這一切,也決不可能同意這場陰謀所帶來的慘絕人寰的後果。
“也許我還可以再打一張牌,肯特,一張從級別和影響力不亞於主謀者的王牌。”米迦勒突然頜首決定道。
“一張王牌?”羅伯特不解的問道。
“他也許永遠也想不到,我們居然可以搬出這樣重量級的對手。他總是戰無不勝,恐怕早忘了銀盟政治結構本身的牽扯和限制。”米迦勒的雙指搭上額頭,緩緩的揉動著,他像是在對羅伯特解釋,又像是在自說自畫。
“如果說這五年來我從銀盟政壇的這攤渾水中學到了什麼的話……那麼就是……”米迦勒突然在今天第一次露出他那招牌式的微笑。“無論如何,你永遠也無法一手遮天。”
……
米迦勒坐在寬大的椅子上,十指交錯的放在桌面上,他用額頭牴觸著手指,閉起眼睛,像個虔誠的耶教徒在耶神殿中伏案祈禱。
但他這麼做卻只是因睡眠不足而犯困的舉措,他斜眼瞥向辦公桌前,助理幕僚麥琪.米可仍然捧著電子板一絲不苟的向他做著彙報。
對於這些主席內閣日常瑣碎的安排,他只覺得不勝其煩,卻又沒有任何理由,讓嬌小而迷人的米可停止那些催人入眠的冗長音調。
“……15:30,與藍山人女性知音代表團的成員,前往東郊參加今年的天使城婦女閃耀慶典……16:25,沃德星系宏源礦貿的總裁將造訪羽翼村,對事先選定的14家媒體,發表與異靈人民營機構合作開發斯屯託耳星帶的講話……17:00,傑出退伍軍人及家屬的年度晚宴……”
“以上是文主席一天的安排,下面向您彙報的是新聞發言處,內閣辦公室,禮儀風範管理處,內閣通譯處的配合日程安排……”米可抬起來微笑著看了看米迦勒,正想低頭繼續朗誦,後者連忙睜大了眼睛以手勢阻止。
“得得,麥琪,不用……不用再彙報,清單發給我即可,我會找時間仔細審閱。”米迦勒臉色不鬱,近20分鐘的呈報都已快把他逼瘋,他看看助手奇怪的眼神,立刻就心知肚明那其中的意味。
詳細的工作彙報流程是他在上任之初就定下來的,以往他哪怕聽上一個鐘頭也不覺厭煩,由此可以將每日內閣各部門的行程和規劃盡收眼底,並可吹毛求疵,力圖將每日的繁雜工作變得趨於完美。
曾經有一段時間,米迦勒在內心裡幾乎將銀盟主席的工作,描繪成一種至上權力的象徵性儀式。
會見、接洽、參與事物、讚美選民,那是一份令異族尊敬和重視的人類公職,一場讓令所有人都保持快樂的政治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