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阿瑟其實也能大概猜到。
“靈魂所向。”艾迪此時在儲物間外的功能大廳應了一句,小坎德人穿著傳統的棉質長衫,輕鬆依在柔軟的長椅墊上,似乎是剛剛坐定。
“我們的旅途將會在此有一個節點。”看著諸人都圍聚到廳內,艾迪笑著向他們宣佈。
啟航號內的艙壓完全按照坎德人的環境所設,豐饒星系諸多種族皆有比維斯塔主星更為惡劣的自然條件,他們大多能適應坎德人得天獨厚的溫和環境。
但強悍如巴雷卡斯人和魚皮人這樣的種族,卻會因這種環境產生小小的不適。他們當然不會因為這種小兒科的壓力感到難受,與此相反,按照阿瑟的原話來說,這樣的大氣壓和富氧環境會讓他覺得一切都“輕飄飄”的。
“少來這套。”阿瑟對艾迪那樂天的微笑嗤之以鼻。“你在巴爾德就說過同樣的話。”他反駁道。
“而你猜怎麼著,我們不但要幫那群嚇的半死的人類笨蛋們做宇宙保姆,還差點被可惡的蜥蜴士兵打成一股煙,而這一切都是在你當時說的那句倒黴的‘節點’之後!”
“但我相信那些都是其中的一環,我親愛的朋友。”艾迪臉上洋溢著笑容,對於火爆脾氣成天頂撞他的阿瑟,小坎德人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其中的一環?你是指?”阿瑟不解道。
“靈魂所向,阿瑟,靈魂所向。”艾迪解釋道。
“噗。”狼頭人嘴角吐氣,長嘴偏在一邊。“還是省省吧。”他小聲道。
“別忘了這一切的初衷,阿瑟,無論你在質疑什麼,手冊裡可都寫的清楚。”丁香對阿瑟的態度很不感冒,事實上在它心裡總覺得,無論坎德人的天性再如何友好,面對巴雷卡斯人的這種暴躁脾氣都應該表現的強硬一些才好。
“那裡頭都寫了些什麼真理?丁香?我知道你肯定很熟。”阿瑟嘲諷道。
“那裡頭寫著:一~切~都~聽~他~的~”丁香手指著艾迪,一字一頓的對著阿瑟吼道。
阿瑟沒再回嘴,遊歷小隊各族的核心主旨,就在於保護坎德人安全的渡過他們的旅程,至於去哪兒為什麼有何目的,基本上也都是由坎德人說了算,此基調自古如此從無異議,他阿瑟可也並沒有什麼挑釁宗主的本意。
此時他看看艾迪,小坎德人正一臉真誠的望向他,於是他偏過臉去,微哼了一聲。
“再給一袋脆魚丸子。”洶滸用手指捅捅丁香。“一閒下來,我就餓的慌。”他悶聲悶氣的道。
“沒有了!六人份一個月的餐後點被你兩天掃掉一半,別人不要吃了?”丁香使勁撥開他粗大的手指,鄙夷的飛出老遠,洶滸楞了半晌,聳聳肩,把脆皮魚的包裝紙袋塞進嘴裡大嚼。
“說道六人,怎麼半天看不見那沒影子的傢伙?”阿瑟突然緊張道,也許是習慣使然,無影人未亡一旦離開他的視線,他就渾身不自在。
“你可是一直在看著我呀。”隨著話音,一個人影在阿瑟對面不遠處慢慢的顯現成形,未亡手指在另一支手的手臂上緩緩旋動,調整著隨身的偏光裝置。只見他從骨骼,血脈到全身的肌肉面板逐漸清晰,竟像是從原地長出的一般。
“你總是看得不太周全,長嘴,也許你該學扳手那樣,配一副厚眼鏡戴著。”無影人的口氣極盡嘲弄,蒼白如雪的臉上卻絲毫不帶任何表情。
“我真想撕裂了你,混蛋!”巴雷卡斯人看起來居然像要撲向未亡。“我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在我們面前玩你們‘顯形’的那套把戲!那讓我作嘔,知道麼?作嘔!”他咆哮道。
“那我該怎麼辦?看不見你又惦記,看見了你又噁心,你真像個無可救藥的暗戀者你知道麼,長嘴,那可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哦。”未亡那奇怪的聲調裡充滿笑意。
“我再說一次,不要叫我長嘴!”巴雷卡斯人咬牙切齒。
“夠了,你們倆,天雷地火,放一起就炸,還有完沒完?同是一個隊的夥伴,怎麼總覺得你們要幹掉彼此似的?這對大家來說可都是種威脅!”丁香大聲斥責道。仙子人心中發苦,巴雷卡斯人和無影人棋逢對手,是富饒星系最強悍的種族之一,兩族相互為敵,極少來往,當初他們在艾迪的隊伍裡同時出現時它還暗自竊喜,認為這是遊歷隊伍中少有的強力組合,現在看來,自己的想法太過於天真,兩人無休無止的內訌,恐怕才是艾迪小隊中最大的隱患。
“叮”功能廳牆壁上的蜂鳴器傳出清脆的聲響,全息影像射線從隱蔽的廳角放出藍色的光,匯聚成啟航號駕駛員的影像,扳手此時從駕駛艙發來訊息,多臂族人無法用語言和隊員們交流,只有透過獨特的手語傳達,丁香不再理會阿瑟和未亡的眼神之戰,開始傳譯扳手的發言,隊伍中,只有它與艾迪可以明白扳手的手勢,所以除了作為小隊中當之無愧的軍需官和後勤員,它還要兼當啞巴駕駛員和隊員們之間的紐帶。
“扳手說,已經抵達艾迪所說的區域,感應單元經初步偵測有引力波動,由於星圖資料的缺少,建議發射一枚旅者探測器以進一步收集資訊。”丁香翻譯著扳手的手勢給大夥,艾迪則以簡單的艾斯庫達比斯手語回應著多臂怪。
“同意發射。”丁香翻譯艾迪的手勢。
“不用什麼都說給我們聽,誰都明白他同意發射。”阿瑟忍不住抱怨道。
“‘面對群體的任何手語都需傳達’,手冊裡怎麼寫我就怎麼做,如果不愛聽,就讓遊歷委員會也給你們開手勢課,不學會就不許出門!”丁香簡直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