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早已離去,毒氣室內只留下宮野志保一個人如同被玩壞的木偶,呆滯地看著空無一的樓道。
白熾燈通透地亮著,如同多年前,雨宮徹從重圍之中殺出來的那一個晚上。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做。
難道他真的和那些組織的外圍成員說得一樣,已經徹徹底底的成為了組織的大殺器。
成為了組織最忠心的一份子,而不是她宮野志保的朋友,宮野明美的朋友了嗎?
宮野志保愈發不敢繼續再思考下去,她感覺自己的大腦就像被一道雷霆劈中,渾身上下軟綿綿的,提不起力量。
她現在連那一貫聰明的大腦都沒有思考的動力了,活著但又像是早已死去。
在某一個瞬間……宮野志保甚至開始思考,自己當初救下雨宮徹到底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如果沒有雨宮徹的話……自己的姐姐否能夠活下來?
黑暗的深淵伸展出自己溫柔的觸手,包裹住已經完全失去了所有依靠的宮野志保,帶著他向更深沉的黑暗之中落去。
混亂的光影開始在宮野志保面前浮現,現實世界之中的一幕幕開始解體,不斷閃回在自己面前的記憶讓宮野志保幾乎覺得整個世界都是虛假的。
身為一個優秀的學者,宮野志保知道這是什麼現象,在巨大的打擊之下,自己精神已經開始不正常了。
人格解體……現實解體……宮野志保知道,如果再繼續這麼下去,哪怕琴酒不再理自己,自己也很有可能陷入瘋狂的境地。
但是宮野志保並不想反抗這樣的感覺,她只想這樣沉淪下去,直到死亡。
如果自己當初作出了不一樣的選擇……學歷在迷茫之中,感覺自己又再一次回到了當年。
雨宮徹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衝到自己面前,最後僅僅因為自己叫出了他的名字,就那麼放心地倒下。
雨宮……宮野志保呢喃著,突然從痛苦的深淵之中清醒了過來。
自己在那次“爆炸”之前,和雨宮徹關係僅僅只是見過面,在父母的照看之下聊過那麼一兩句。
雨宮徹也只是在徹底的失憶之中……才把自己誤認成了他的朋友。
而他現在為了自己的未來,繼續努力向前邁步,這不正是自己當年做出選擇時候所希望的嗎?
雨宮徹沒有錯誤……宮野志保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在這一刻她恢復了原來屬於宮野志保的冷靜。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裝,她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麼了。
不論雨宮徹如何看待自己……但至少自己確確實實把雨宮徹當做朋友。
既然自己絕對不可能釋懷姐姐的死去,那麼作為朋友,就讓她最後一次為雨宮徹讓路吧。
……至少不要讓自己最後的處決人是雨宮徹。
萬一……雨宮徹在殺死自己姐姐的時候非常煎熬呢?萬一他也是被逼迫呢?
雖然自己再不可能原諒他。
但宮野志保也並不想讓雨宮徹再次為了自己,為了一個不可能原諒他的人的生命而煎熬。
宮野志保摸索著從自己的白大褂裡面找出一顆藥丸,這是她昨天晚上做實驗時遺留在白大褂裡面的東西。
讓自己有尊嚴地死去吧……反正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任何值得自己留戀的東西了。
宮野志保張口吞下的藥丸,張開自己的雙手像是準備擁抱天堂。
她平靜地等待著藥效發作。
米花町天氣的天氣總是說變就變,明明上一秒米花町的午後還溫暖到讓人幾乎想要酣睡。
下一秒,烏雲席捲而至,狂風驟雨襲來,狂流般的落雨幾乎把米花變成了夜晚。
琴酒在實驗樓外靜靜的點上一支菸,咬著菸蒂吐出一口煙霧。
他翻開自己的手機,熟練地撥通了屬於斯普瑞茲的那一個。
畢竟是雪莉的摯友……發生了這種事情,總歸還是要通知他一聲的,琴酒有些冷酷地想著。
隨著幾聲平凡的鈴聲前奏,斯普瑞茲接通了電話。
“喂?琴酒,這不是你往常工作最忙碌的時候嘛?怎麼就突然有時間給我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