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她的,只是一片黑暗帶來的寂靜。
幽都山有過蛇仙,但自詡為高高在上的蛇仙從沒看上過人類這些低俗的祭祀把戲,甚至可以說,它從來都沒將這些脆弱的人類放在眼裡。它誕生於此,歷經千辛萬苦數千道雷劫才得以修煉成仙,脫胎換骨修成正果,在那之後它早已離開此地,到諸國列地遊歷去了。
我坐在窗邊,靜靜的聽著由隔壁駱泠的房間傳來的幽怨低迷的笛聲,輕抬眼簾,一切辛酸苦痛,皆在不言當中。
究竟是有過怎麼樣的經歷,才賦予了她這樣淒涼的笛音,不去問,但我知道,每個人都有那麼一段經歷,是掩藏在心底無論多少年都無法癒合的傷痕。
幽都山上有熟悉的海洋氣息,閻洛……會是你嗎?
「海魔燭最開始被供奉在海魔王的宮殿裡,它封印了一群窮兇極惡的鬼怪妖魔無人可以駕馭使用它,甚至是成為它的主人。確切的說,海魔燭不需要認主,因為每一位使用過它的力量的迷失者都已經死了。」
「後來呢?它怎麼會出現在魔族聖女殿?」
朔想了想,搖了搖頭:「本座也不知為何,但海魔燭似乎很早以前就流落到聖女殿去了。」
很早以前……那會是多早呢?我總覺得,這件事情的背後沒有那麼簡單,也許,這其中蘊藏著一個早有計策的陰謀。
封印著「可怕力量」的海魔燭在不知不覺間成了聖女殿的供奉之物,而就在這不久之前,又有負責供奉的信徒把海魔燭盜走,甚至還在重重包圍追殺之下順利的離開了魔界。這一切,就好像是從一開始就安排好了的一般。
「想要壓制海魔燭的侵蝕只有佛光,也許,我們可以在幽都山就近的寺廟去查一查。」
「老闆娘,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赤烏問。
我看了看不動聲色的朔,心裡浮上了一抹擔心,先不說我們的身份,就以朔的體質,佛門之地他能否踏足都成了問題。
「本座的身份不便行事。」
「那我自己去吧,你們就在客棧守著,注意雨師妾和駱泠的動向。」說走就走,我拾摞了一個小包袱,準備出發。
「快去快回。」朔的目光裡透露出不捨,我知道他擔心我一人獨行,給予了一個讓他安心的微笑,說:「放心吧,如果出什麼事情不還有替身蠱嗎?」
我關上了房門,背過身去,長撥出了一口氣,正邁開步伐,迎面走來的雨師妾與我碰肩。
「喲,這是被掃地出門了?」雨師妾譏諷的語氣裡帶著嘲弄,我沒有搭理她,徑直朝著樓下走去。
詢問了掌櫃一些問題,我也大致的知曉了附近的寺廟分佈。大步踏出客棧的門檻,假裝
察覺不到我身後跟蹤而來的侍女,我選了一條尤為陡峭的山路。
看來某些人已經等不及我走遠就想要對我動手了。跟蹤我的侍女是雨師妾的人,她們的意圖,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茂密的樹林有利於我隱藏身形,在不經意間出手打暈兩個跟著我的侍女之後,我鋪開地圖,目光落在了距離我現在所在的地點最近的一座佛寺——凝光寺。
大多數的寺廟寰宇都修築在半山腰中,這裡遠離喧囂的塵世,既給前來參拜者一種超脫俗塵超然物外的神聖之感,又能夠讓他們在登山時磨礪耐性,平心靜氣下來。
一眼望不到頭的階梯蜿蜒曲折輾轉入樹林深處,被木葉遮掩的盡頭似乎在呼喚遊歷者前行,雨後青苔鬆軟的鋪在石階之上,又添親近自然的清新之感。
撥開擋路的枝葉,眼前展露的是一條靜謐幽深的林中小道,高大的樹木分列在道路的兩側,宛如一把把撐開遮擋驕陽的綠傘,石階旁是「嘩嘩」作響流經的溪流,流水清澈湍急,小溪裡可見的是交頭接耳活潑的魚兒們,即使在聽到腳步聲時也不會倉惶離去。
「阿彌陀佛。」一個挑著扁擔扁擔兩端繫著空的木桶的小僧在我的面前不遠處停了下來。他一手扶著牽制著扁擔與木桶的繩索,一手手掌抬起拇指在內,輕聲呢喃。
小和尚的頭上點著三點戒疤,眉目清秀體型微瘦,看上去斯斯文文很老實的樣子。
我學著小僧的樣子作揖還禮,又問道:「小師父,敢問山上的廟宇可喚「凝光寺」?」
「施主是來寺中***的嗎?只是現在時辰已過晌午,***的話還是勞煩每日早些再來。」
「等等小師父,我並不是來***的,而是來尋一樣東西。」
「施主說笑了,尋物應該找鏢局和衙役才是。」語罷,小僧挑起了水桶,起身欲走,我知道此時不說只怕礙著別人的時間還要被責備糾纏。
「東西很特殊,是一支不會熄滅的蠟燭。」
小僧的腳步頓了一下,忽然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來:「痴人,佛說「世間萬物皆有終始,眾生皆苦」,施主既一心向佛,又怎麼可相信如此無稽之談呢?」
「小師父,難道你們寺裡就沒有來些奇怪的客人嗎?帶著一支燃著的蠟燭,即便是燒傷自己,也要無時無刻不帶在身上,或者是安放在自己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我繼續追問,儘量的描繪講述得清晰一些。
小僧搖了搖頭,說了一大堆我聽不明白的晦澀佛語之後,勸我到別處去看看。小僧離開了,但是我並沒有就此止步的意思,先去寺裡檢視一番有或者沒有,一探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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