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鹿女臉色陰沉,心裡早就已經把眼前洋洋得意的汐給罵了個遍了。榮幸?高興?呵,她高興個球!要不是無法探測出對法的具體實力,她真的很想回上一句,這種榮幸給你要不要?!
忽然,西海鹿女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她的嘴角在汐的目光無法觸及之處緩緩地勾起了一個弧,繼而緩緩地邁步朝著她的身後逼近。
「既然沒有人知道,那你就去死吧!」語罷,她猛然將汐往懸崖處一推,同時一道暫時封印妖力的法印也隨之打出。
糟糕。
汐鮮少的瞪大了鳳眸,面露震驚的看著她,但是為時已晚,她的身體凌空,已經沒有了絲毫迴轉的餘地。失重感傳來,她的身體急速墜落,身下是如深淵般深不見底的山谷。
懸崖邊傳來了西海鹿女肆意的大笑聲,她滿意的看著汐的身形被黑暗吞沒,最後消失在深谷之中。西海鹿女在心底冷笑一聲,跟她鬥?還嫩了點!
君莫愁,只能是她的。
……
「嘶~」汐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後腦勺,忍不住痛撥出聲。「沒想到長得好看,動起手來這麼狠。」
聽到她的抱怨,料是藏在神識之海中的楓君師尊都忍不住的給她翻了一個大白眼,道:「誰讓你故意激將來著。」
「師父。」汐有些氣結,「這可是你的桃花,關我什麼事?而且,師父你剛才那話我可以理解為你在幫她嗎?」
「你啊你,居然有膽子來跟為師興師問罪了。」楓君師尊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想想這樣也好,畢竟他們還要去冥界,那隻女妖一直跟著他確實有些不妥。
「要不是這副身體再怎麼說也算是神之軀,我可真要被你的追求者殺了,你居然還好意思笑。」
「好了,事不宜遲趕緊去冥界吧。」
「嗯。」師父還真是無情呢,那隻女妖若是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早被心上人知曉,估計會被氣得不輕。尤其是她這一動手,只怕以後都見不到她口中所謂的‘君莫愁"了。唉,真可憐……她都有些忍不住的想要同情她了。
暗無天日的魔界之中,只有一抹天邊微亮的猩紅帶來些許的光亮,遍地的白骨與隨處可見的斷壁殘垣無一不在訴說著這裡發生過的慘烈的一幕幕。黑鴉稀稀落落的幾隻立於魔殿外的枯木之上,似乎還在試圖從樹下的沼澤之中尋找些能夠裹腹的獵物。
自魔君昏迷之後,魔殿再無燈火通明,漆黑的城堡與夜空背景融為了一體,讓人不由得時常的忘記其存在。大殿之中再無笙歌,魔族們無法離開魔界,只得垂頭喪氣的接受身居無邊黑暗的現實灰心生活。眾魔王被封印,此時他們唯一能夠寄於希望的就只有魔君,可是自神魔大戰之後,魔君卻遲遲未甦醒。
寢宮奢靡華麗的大床之上,男人始終保持著仰躺的睡姿一動不動,如墨的發輕輕披散在柔軟的枕頭之上,幾縷碎髮遮擋了他的臉頰,給他本就俊俏的容貌又添了幾分神秘莫測的色彩。儘管是熟睡,卻依舊給人一種尊貴不可侵犯之感,眉宇間是帝王般的霸氣與疏離,高挺的鼻樑線勾勒出了他完美的側顏,薄唇雖輕閉著,禁慾感十足卻還是能夠輕易的引誘起人心底想要去親吻的慾望。
他的呼吸均勻且極輕,長長的睫毛在昏暗的光線中微微閃動,在他白皙的面板上投下了一片陰影,難辨其究竟是睡是醒。儘管是身在魔界,他也從未放下過戒心來放心安睡,他總是習慣半眯著黑眸假寐,夜裡失眠不過是常事。只是他這一次睡得時間之久,就像是下定決心要將之前所缺少的睡眠都給狠狠補回來一樣。
終於,男人緩緩地睜開了緊閉的雙眸,深邃的眼中泛起了一抹嗜血的猩紅,眼神依舊黯淡失神,似乎還未從沉睡之中緩過神來。他注視著頭頂的天花板良久良久,嘴角緩緩的上揚,頃刻間震碎了魔殿之內所有的長窗玻璃。
夜空中的紅光肆意的照入撒在魔殿的地板上,卻在男人的床邊停止了,紅光斜照,似乎也屈服於男人強大與尊貴之下。
「她,終於醒了。」他緩緩地站起身,任由光影將他的身形拉得很長,抬手間,一道封印許久的門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他冰冷的眸子中不知為何竟浮起了一抹笑意,就連封印自己魔魂的動作也是那樣的隨意,彷彿只是在一件舉手之間的小事。
封印魔魂,壓制魔力,這樣就能夠如她所說的一般三重天以下可隨意離開魔界,為此,他甚至不惜於封印自己的記憶。若是此時有魔族在此,一定會以為他們的魔君是瘋了。
但是朔的心裡十分清楚,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待記憶復甦之日,便是收穫之時。
「我來了,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