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告訴你真相,你是會輕鬆一些,還是會更加難過?”
安幼愣住了,仰起頭看著他。
裴瑾盯著桌上的戒指看了足足有兩分鐘,才終於下定決心開口。
“安幼,如果我告訴你,虞臣的死,與你無關,你會選擇相信我嗎?”
安幼愣了兩秒,等想明白他在說什麼後,毫不遲疑的搖頭,“不可能,你在安慰我。”
“是真的。”
裴瑾將那枚戒指輕輕推回安幼面前,語氣平靜的告訴她。
“案件的公審開庭是在去年的8月1日,而虞臣的死亡時間,延後了足足有一個多月,這是有問題的。”
安幼的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她問,“有什麼問題?”
“我去過負責辦案的公安局,也去過虞臣最後去世時住的那家醫院,看了筆錄、傷情鑑定報告和醫院的就診記錄。”
裴瑾說話的語氣很肯定。
“虞臣是腹部被銳器刺傷,當時的情況,是很危急,但在被送往醫院急救室裡搶救過來以後,他的病情是好轉的。”
“我諮詢了專家,他這種情況,是不可能在入院治療近一個月後,突然轉危的。”
安幼呆呆的望著他,“你諮詢的什麼專家?權威嗎?”
說完這句,她對上裴瑾的眼神,後知後覺的明白自己問了一個可笑的問題。
這種事情,裴瑾不可能隨便拉一個醫生去問的。
沒有足夠的資歷和診療經驗,也不會有醫生敢輕易就跟人下這樣結論。
“可他確實是傷情突然加重後去世了。”安幼抬頭望著對面的人,表情有些痛苦。
“虞家破產了,他父親入獄,母親逃到了國外,那段時間,是我在醫院裡照顧他。”
“我知道。”裴瑾深深了看了她一眼,“我接下來說的事情你可能聽後很難接受,畢竟就像你說的,虞臣生命最後的一段時間裡,陪在他身邊的人只有你,你可能會因此覺得,你就是一切事實的唯一的見證者和親歷者。”
“可是安幼。”裴瑾望著她,輕聲說,“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把你當成救命稻草一樣牢牢抓著的人,也未必就不會欺騙你。”
他深吸一口氣,而後道,“虞臣的死,是他承受不住階層落差和生活壓力後的自主選擇,這與你無關。”
“說的簡單點,虞臣之所以會死,是因為肺栓塞。”
“他的主治醫師,將致死劑量的空氣,推進了他的血管裡。”
安幼恍惚間都不知道自己聽見的是什麼,只是張了幾次口,才艱難的出聲。
“你的意思是……”
“他的主治醫師,殺了他?”
“不。”裴瑾搖頭,抬眼看著她,說出的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像一柄巨錘,狠狠的敲在安幼的心上。
“是虞臣,讓他的主治醫師,在最後一次手術中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