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先認個錯才是。”
“我沒有錯。”林清致態度決絕而冷漠,她脾性犟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
楚燁雙手緊握成拳,寬碩鶴氅恰巧遮掩著。
他抬起鷹隼眸子,眸底染上一層陰寒,散發著嗜血和暴戾。
“你進來,本王有話同你說。”
“好啊!”林清致提起裙襬,擦拭滿臉汗珠子,今兒必須說動楚燁,不管用何種法子,都給把程立救回來。
他可是儒雅的謙謙君子,是滿腹詩文,才高八斗的京城曹君。
一生如竹石堅正,不染塵世汙垢,若此人被罪不可赦的父親,連累致死,天道不公,何其不公!
正堂三楹間室,陽日晴光下,楚燁的面容瑩潔如玉,照之粲若燈輝。
林清致隨便找了個香楠螺鈿杌子坐,對坐的正是滿臉陰鬱冷漠、不苟言笑的謫仙面容。
“說吧,要怎麼樣才能讓你救出程立。”
“本王舊疾復發,你是醫者,為何不行醫者本職?”
言下之意,便是讓自己開口詢問,他的身體情況如何。林清致撇了撇嘴唇,“他午時三刻就要問斬,若一個不及時,人家命可就沒了。”
“你可曾關心,本王的命?”
楚燁面容平靜,低沉嗓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卻讓人渾身一顫,後脊背繃緊。
在他宛如漩渦般深沉的眸底下,林清致神情不自在,摸了摸瓊鼻緩解沒由來的緊張。
“程立父親,關西節度使,他所犯下的任何一條罪狀,都能讓他的九族皆受牽連。”楚燁半闔雙眸,帶著鷹爪的指尖拂掠几案。
“程立是他的嫡長子,此罪律法嚴明理當俱五刑,砍頭割手挖眼割耳大卸八塊,如今陛下憐惜其才華,方處之凌遲斬首之刑,已然開恩,你還要如何?”
淡漠的質問,不帶一絲半點的情緒,林清致聽得頭皮發麻,雙腿無力癱坐在椅背上。
可是此乃程立父親所為,與兩袖清風的程立又有何干?
“律法不是死的,是活的,對嗎?”
聽著她疲軟倦怠的聲音,楚燁心底最深的弦猝然一動,喉間的澀感席裹全身。
良久,他睜開鳳眸,幽深而冰冷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
“本王可以讓程立假死,但你,也要答應本王一件事。”
見事情突然有轉回的餘地,林清致猶如重獲新生,立刻從檀椅上跳起來。
她忽略楚燁眼底悲愴和嫉妒,取而代之的是,滿是關切看向他。
似在催促快些說,不然到了午時三刻,程立就被問斬凌遲。
“今兒大暑,乃東陵傳統的敬神節,一切免刑,程立最快,也得明日問斬。”
楚燁聲音涼颼颼的,林清致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
“說罷,找我做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