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曦光穿刺霞蔚,剪碎了窗扇菱花,洋洋灑灑透進室內光圈中,斜了青絲,染了樨金。
清算完全部財產,包括嫁妝禮金,共有三千兩白銀。
林清致蹙起秀眉,將金銀珠寶收拾好,只取出自己所得的財產,只一百餘兩左右。
她鼻翼翕動,掐著手指算,估摸著只能購買小間閣鋪。
“娘娘才休憩半晌,怎又起了。”若雨端著銀盆進來服侍盥洗,她伸出傷痕累累的手,以之沃面。
觸及溫水那刻,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若雨眼眸蘊出不忍,小心翼翼拿著溼水錦帕揉擦柔荑,神情專心。
“娘娘這身打扮,外出與否?”若雨將錦帕擺放盆壁,餘光瞥見林清致素衫袖袍旁,擺了柄幕籬。
“嗯。”
她利落挽了個馬尾髻,冗長直髮如瀑布般垂落腰間,光潔額面僅有些許碎髮伏鬢。
若忽略滿臉紅斑,想必這般容貌和身姿,定是女俠中極為出挑的。
“紅玉那邊,遣何人照看?”
“玄一這個木頭臉。”若雨撇了撇嘴角,露出賭氣般嘲諷,“他說日升得空,想留下陪紅玉。”
林清致漫不經心哦了聲,翹起手指抵著蝶戲百花影壁,沒甚情緒。
“他們倆,青梅竹馬,相伴數十載,如今一方有難,另一方心中定然不好過,你少跟他拌嘴才是。”
“奴婢犯不著跟不會說話的木頭對罵!”若雨急聲回應,眉宇間卻帶著絲絲羨慕和嫉妒。
“紅玉姐姐命真好,受重傷還有人寸步不離守在床榻!”
林清致將若雨所有神情收入眼底,再輕飄飄轉移視線,並未開口。
主僕二人出門兒後,一群髒兮兮的小討飯花子們,拎起破碗鬼鬼祟祟躲在角落。
他們四處張望,動作不大,故而並未引起注意。
只是,當燁親王府的紅幃朱輪車行駛至中央路街,一抹身影極速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