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速地,便又垂首。
“程先生,它不流血了。”林清致眼神飄閃,鉚足了勁找好措辭,“本妃無礙,不用去太醫院。”
倒是程立,正色勸誡,“娘娘鳳骨玉體,斷不容稍小差池。”
“害,這才多大點事兒,我又不是嬌滴滴閨苑小姐,先生,你莫小看我。”她眉眼彎起,略帶驕傲。
程立自持身為奴才,便沒有再堅持,而是悉心囑咐,讓她仔細傷口莫被感染。
這句感染,到讓林清致感到吃驚,在醫學上,繭子破皮出血是慢性勞損,若不注重區域性護理,可能會引發細菌感染。
沒想到一位古人,防護意識聽超前。
“先生,我精通醫術,這點小破傷,難不倒我。”
“奴才多慮。”多慮是多慮,但程立又說了些,飲食方面需注意問題,雖囉嗦,但她有種莫名親切感。
除了奶奶,還從未被誰此般關心過。
林清致不免想起原主,若原主能遇見程立,不幸的日子終見光明,不至於最後走上自戕而亡之路。
引薦嬤嬤一襲藍宮裙,端著儀容小碎步跑來,說是皇帝召見。
且來不及與程立告別,只匆匆一句“先生自安”,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留下呆立原地,靜默不語的白麵儒生。
引薦嬤嬤涼颼颼顰了眼林清致,甚為不悅,“娘娘怎可對奴才用自安二字,稱呼其為先生,更是大過。”
林清致懶得理,用手指撥弄頭髮絲,纏繞指尖把玩著。
“燁親王也在殿內嗎?”臨近太和殿闌檻,才漫不經心問了句。
“自然。”
她“哦”了聲,沒什麼表情進入,心裡琢磨,如何向皇帝開口求情,將程立調換職位。
最好能離宮。
宮內金碧輝煌,琉璃玉和金銀珠寶似不要錢般,隨意堆砌牆壁影案。
宮女們和太監侍候旁側,她細數著十八根通天紅柱,才來到內殿。
只是,不見某人身影。
林清致遂喜,端正身軀恭恭敬敬行禮跪拜,尊位楚域俊秀有餘的臉龐,洋溢儒雅笑容。
“弟妹請起!卿不僅為朕除弊治病,還協助燁親王解決京城食鹿館案件,實乃大功一樁,想要何種賞賜?”
她慢悠悠起身,眨著清亮杏眸,頂起滿面紅斑塊,“能給程立封個小官爵嗎,最好離開皇宮的那種。”
楚域細細回想了一陣,腦海中微微閃過白衣儒面的清濁公子,便再也回憶不起任何。
“皇上,就是程家大公子,因父受罪於宮中做花匠的,他文采斐然,定能有一番成就。”
“程家大公子?”楚域皺眉,忽想起钁頭倔腦、食古不化的那副清瘦面孔,他微蹙額。
“皇兄,程立乃戴罪之身,能饒他一命,已是法外開恩。”
一道充滿磁性的涼薄嗓音從背後傳來,林清致驚詫轉身,便對上了一雙黑沉幽暗的鳳眸。
那眸中似凝練冰霜般,冷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