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雙手搭在林清致手背,鄭重其事道,“你放心,此事因我而起,我護你此生便是。”
林清致眼皮子半掀,瞳孔綻出幾絲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的譏嘲。
語氣幽幽地,直截了當不客氣問候:“你他丫的誰啊?哪裡來得本事護我一生?”
放在前世,憑她混跡黑白雙道的二十五年歲齡,那些牛哄大佬,她掰手指便能數過來,總不至於,此人是哪個大佬穿越。
張彩玉神情驕傲,甚至帶著股目空一切的輕狂。
她昂起下頜,高視闊步般言:“我因獻陛下兵馬圖,被其親封四品女史,在波濤洶湧廟堂遊走,替陛下平定叛黨賊子。”
眸中射出利刃般精光,帶著逼迫人心的威嚴,“而且,我們既都從二十年前穿越至此,知曉後世歷史發展,你說,我是否有能力護住你?”
林清致心裡一咯噔,貝齒輕咬下唇,將幕籬重新整理好。
“彩玉姐姐,小妹林清致,希望您日後多多關照。”她嘴角露出笑容。
杏眸透過綢白緞紗幕籬,略帶探究打量張彩玉,眼中盡是深不見底的幽暗。
看來此人跟自己不同,一個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一個則是重回二十年前。
好在,她留個心眼,沒有暴露太多。
彼此間又聊了半晌,興許張彩玉覺察到林清致刻意掩飾,故而也沒有告知過多資訊。
二人間,若有若無隔著堵距離牆。
直至楚燁傳音入密,說皇帝召見,林清致才依依不捨告別。
依依不捨的,並非對張彩玉,而是未知秘辛。
她瞭解到,原主身死魂亡,楚燁將阮靈兒扶正,夫妻間琴瑟和鳴,甚是一段美好佳話。
可惜三月後,燁親王死於出征途中,而身為燁親王妃的阮靈兒原本要陪葬,卻在靈柩送來後不知所蹤。
傳聞說,宮中盛寵一時的怡妃娘娘,將她救下。
林清致聽到這心裡冷哼,憑怡妃對楚燁那股子偏執佔有慾,估計多半是要折磨阮靈兒,讓她生不如死。
默默唏噓兩聲,走出監牢門闌,入眼便是劍眉入鬢、鳳眼生威、負手而立於朱輪車旁的玄袍男子。
薰風微微吹拂他的袍角,腰間祖玉佩被激漾的鈴鐺作響,束髮玄冠下勒著海崖貔貅金抹額,尊貴奪目。
林清致微愣神片刻,帶著好奇神色打量他。
長相龍章鳳姿,天質自然,怪不得到處惹桃花,只可惜,是個無福消受的短命鬼。
“磨蹭。”
林清致皮笑肉不笑地,把玩手指慢悠悠回應,“王爺美色誤我,這才鵝行鴨步。”
一聲冰冷輕哼盤旋在頭頂上方,她興致缺乏,覺得此人甚是無趣。
太和殿外,楚燁先一步進入。
原本等著他吩咐自己,何處不能去時,對方卻懶得管。
見此,她遂撐著把遊鳳百花扇傘,滿皇宮晃盪,突然瞥見熟悉身影,便疾步前行。
“給我好好跪,公主說未滿六個時辰,不準起!”
太監用手點指白衣儒面的程立,程立巋然不動,像山中青石。
只是太陽毒辣,小太監邊撐袖遮擋,邊用手臂粗的木棍調教,可明明舉止規範森嚴,沒有半點差錯,那太監偏要雞蛋裡挑骨頭、肆意折打。
“你也真是個無眼力勁的可憐蟲,因醜女惹怒堂堂公主,這等老虎拉車誰敢做的事,偏你就做了,公主不罰你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