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油呈鹼性,而摻和酒的溫水,其中有一種名為酚酞物質,若與桂花油相遇,會導致溫水變紅。
妾身未曾用桂花油,而陷害妾身的奴婢卻使用了桂花油,且大家請看這枚釵繯。”林清致將九鳳釵繯沾入溫水,銀盆中赫然出現一絲紅。
表明,這枚釵繯上有桂花油!
漸而推知,誰清晨用桂花油塗抹發髫,誰便是兇手。
林清致不顧眾人驚詫神色,直接將髮髻散開,一股腦浸在溫水裡。
水沒有變色!
一旁跪地的宮婢,早就嚇得雙腿發軟,硬生生被兩個嬤嬤拉著走。
“溫水變紅了!”兩位嬤嬤異口同聲回答。
宮婢噗通跪地,哭著將李嬤嬤吩咐她的事,全部招供。
“太后娘娘,老奴冤枉啊!這件事跟奴才沒半點關係!”李嬤嬤哭天喊地,將全部罪責又推諉給宮婢。
見她們開始狗咬狗,林清致提步朝後側走,將跪地不起的白麵郎君扶起。
程立挪步退避,等到太后輕啟金口,他才起身。
林清致怕他跪太久腿抽筋,便再次攙扶。
程立如觸電般渾身緊縮,即刻與她拉開距離,慌忙展開雙臂,放置於胸前行躬身禮。
垂手屏氣,連聲道歉:“奴才逾踞。”
林清致啞然,知趣地後退半步,深深看了眼持證不阿、博文約禮的程立,突感自己太沒章法。
一股莫名尊敬之意,從心底緩緩升起,就像是見到清風亮潔、湛湛青天的禮士般。
欲說卻無辭,使勁想許久才憋出句,“謝謝先生方才的維護。”
一道“先生”,程立微滯,帶著些疏離語氣道。
“王妃娘娘客氣了,奴才是罪臣,沒有連累娘娘便好。”
他頷首垂眸,躬身而立,字字謙禮卻帶著股文人獨有的傲骨。
卻始終沒有抬頭看林清致。
“不會不會。”林清致顯然有些拘束,一雙杏眼瞅著他潔白麵額,明亮粲然。
想說些什麼拉近距離,又感覺對方過於疏離冷漠,還害怕會給他招來無妄之災,遂作罷。
“太后娘娘,兒臣看,不如將她們各打三十板子,真真吵鬧得令人耳朵疼。”
東太后早已看穿所有,但她沒任何表示,只冷冰冰瞧了眼楚兮。
“且慢。”林清致攔住正被侍衛拖走的宮婢和李嬤嬤,漫不經心掃了眼和碩公主。
嘴角噙著冷笑,看向李嬤嬤,“你把背後指使之人說出,本妃饒你。”
李嬤嬤咬牙,思慮再三一口咬定,這件事是她做的,與旁人無干系。
“奴才一時被豬油蒙了心,嫉妒王妃飛上枝頭,享受尊華,這才做出腌臢事兒,公主已幫王妃出氣,罰老奴板子,王妃何故還要置疑?”
林清致輕哼,把玩指尖,涼涼道:“刁奴汙衊燁親王妃,杖責一百大板不過分吧。”
既然給了機會,但她不招供幕後之人,那就嚴懲。
一百大板剛出口,李嬤嬤便嚇呆了眼,木訥地望向楚兮。
但楚兮給侍衛使眼色,他們立馬拿布包塞住李嬤嬤嘴巴,現在就算李嬤嬤想說,也無從說起。
半晌後,突然傳來出虛恭的聲響。
有人放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