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暮,白露殘暑,風吐流蘇。
張彩怡攜帶一眾宮婢嬤嬤,迴歸褚秀宮。
她塗染丹蔻指甲,搭在茶駝裳太監的手背,整個人看起來面白唇紅。
似陽春燦雪,熠熠生輝。
“娘娘回來甚是開心!”小桃碎步迎上前,嘴角堆砌笑顏。
站在屏簾侍候的林清致,垂眸屏息。
小賤人心情能不好麼?陷害了她還被她的男人橫抱,氣煞也。
張彩怡媚眼如絲,嗲著嬌軟甜嗓:“替本宮佈菜,半刻後,將有貴客至。”
小桃領命,弓腰背僂,踏碎步連忙離去。
祁陽壁桌,置熏籠於側,南設臥榻,榻後別留三室。
“你去南室,將本宮鎏金古畫取來。”
林清致措不及防被指到,旋即將臉低得更深,欲挪小碎步,卻被喊停。
耳畔響起花盆底踩踏地錦聲,漸沉漸重襲上腦袋瓜子。
“你是新來的?”張彩怡手執鴛鴦宮扇,居高臨下審視她。
林清致悶悶點頭,看見她將扇尖朝自己襲來,身軀微後仰。
下頜突然猛力挑起。
“長得不錯。”張彩怡鬆開宮扇,丹蔻指尖滑過林清致白嫩臉頰。
林清致瞳孔放大,香肩微顫,故意裝出害怕模樣。
她突然想換一種毒,針對愛美之人的黑痘毒。
中此毒者,顧名思義,臉上會出現許多黑顆粒,像黑痘般,若不及時解清,還會蔓延,聚成黑斑。
最後跟自己滿臉紅斑,如出一轍。
當京城神女,被拉下高堂!光是想想,她就激動!所為殺人誅心,心死莫過於身死。
“你叫什麼?”張彩怡突然問。
“奴婢名喚小清。”
張彩怡面容緊繃,甩袖將身旁桌几花瓷砸翻,“轟”的一聲,花瓷碎地。
半截花枝伴水流灑,新蕊含苞,觸地即萎。
“你打碎本宮花瓷,該當何罪?”
林清致見她再次汙衊,但她不能像今日,直接懟回去。
只好伏低身軀,小心跪拜。
張彩怡揚起酥人心脾的語調,嬌甜軟糯道:“既知錯,拖下去杖斃。”又漫不經心打量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