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雨紛紛。
上午九點,九菲一身素黑,先到公婆和丈夫墓前進行了祭拜。再應女兒要求,對丈夫墓前的情景拍了影片,發給了她。
等到達自己父親九牧野墓前,發現早有一大束紫色的玫瑰花在碑前靜靜地放著。
張慧龍清明也會前來掃墓,但他不會買花。
看著細雨中碩茂的花朵,九菲不知哪裡來的怒氣,拿起來扔到不遠處的松樹外。
然後,從隨身包裡拿出一條嶄新的毛巾,把父親的墓碑從上到下仔細的擦了一遍,把自己帶來的、父親生前最愛的黃色的菊花,輕輕放立在墓碑前。
深深鞠躬。
細雨中,九菲看著墓碑上父親的名字,情不自禁的問:“爸爸,您還好嗎?她為什麼要出現?來打擾我們安靜的生活,是不是就是您以前所說的不禮貌?她的出現只能觸動我的疼和恨,我一點都不想看見她,爸爸您會和我一樣嗎?”
風穿過碧綠的松林,呼呼的發出聲響,送來陣陣獨特清香。
雨越下越大,掃墓的人絡繹不絕。
沒有等來父親的回答。
九菲卻更加堅定了自己不見的意志。
轉身離開時,看到身穿透明雨衣的趙小六捧著一束白色的百合花,慢慢走過來。
“謝謝!”九菲真誠對他說。
趙小六一言不發把花放到墓前,深深鞠了一躬。
兩人沿著並不寬的道路一前一後的走著,九菲感覺趙小六和上次見面一樣充滿心事。
“趙老闆,是心丟了還是被雨淋溼了?”走出陵園,九菲轉身對他開玩笑。
“臭婆娘,在這也挑逗我,不怕我哥吃醋?”
“你以前怕他過嗎?”九菲擠兌著。
“一直都怕,他學習好,一直是我的榜樣,也是父母批評我時的說教物件。但他對你的不公又讓我升起對他的抗爭。你說我對他到底怕不怕?”
九菲沉默了。
自從魏之善意外去世,趙小六一直在身邊幫忙打理公司和投資事宜,特別是雲南製藥廠和生態療養院這兩處,如果沒有他的努力關照和資金投入,九菲至今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著去做。
如今,不但公司,這兩處也都在蓬勃發展。
九菲打心底清楚,自己現在對趙小六充滿感恩。
來掃墓的車越來越多,停車場不便久留。
九菲麻利的脫掉身上的雨衣,上了自己的汽車,看趙小六正在打電話,就簡訊和他相約生態療養院盆景園裡見面。
雨停了。
“這一段時間都在忙什麼?”春意盎然的盆景園內,九菲對趙小六問。
“這不是來給你彙報了嗎?!”趙小六彎腰看著一顆新發綠的盆景,欣喜不已的樣子。
“喜歡了,搬一盆放家裡吧!”九菲建議。
“家裡?你喜歡嗎?”
聽到趙小六的反問,九菲想起自從趙小六母親去雲南,他這一年多時間一直住在自己家附近的賓館裡面。
微笑不語的走進房間。
已經有人沏好新茶。
脫掉外面有點潮溼的風衣,坐在茶桌前,為自己倒了一杯。
端起送到鼻前,一股清香順著白色的霧氣今日肺腑,芬芳盪漾。
閉目凝神之際,聽到趙小六在外面和趙紅衛說話。
常勇的母親前一段時間因為心臟病不幸離世。
獨居的老人,把自己的狀況講給遠在美國的女兒。
趙慧穎遠走美國後,早已看淡世態,放下昔日種種,邀請父親去美國參加她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