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三代造反的賊頭子，要殺要剮，便動手吧！”
船艙裡，溫青青兩手背縛，看著唐煜，嘴上依舊不饒人。
“我五祖武功高強，就你這些膿包計，算個什麼？不比踩死只螞蟻容易，簡直是笑掉大牙，也不知你是怎麼從官兵下逃出來的，莫非官兵是念佛的，掃地恐傷螻蟻命？”
唐煜坐了下來，注視溫青青，吐一口氣。
“溫青青，不，應該叫你夏青青才對。”
溫……夏青青一愣，急聲道：“你知道我爹？”
她現在的姓是孃家姓，父姓不是別的，正是一個“夏”字。
“當年溫家發生的事情，雖然那五個老不死的掩蓋得死死的，但我想知道，那自然是能知道。”
“而這江南江湖，知道的人不多，但也有幾個，可知道詳細內情的，除了溫家人，就我一個了，你聽還是不聽？”
夏青青梗著脖子，冷哼：“那時候你才多大歲數？能知道多少？”
“再者講了，我哪知道是不是你騙我的。”
“我說的真假，你自然有判斷。”唐煜笑了笑，“況且，如今我去挑溫家，你敢說你想擋我？”
她無言了。
平心而論，夏青青也不想在溫家待了，若非娘就在溫家，她早就出走，在江湖中四海為家，留下個神偷傳說。
溫家對她怎樣，她還是清楚的。
“說起那金蛇郎君夏雪宜啊，你說他是個良善人嗎？他能幹出姦殺賣窯子的事。你說他不是良善人，他又是為父母姐姐報仇，此乃大義。”
“不過嘛，饒是他計劃周密，百般算計，最後還是不如老狐狸會算計……”
唐煜長話短說，三言兩語的便將金蛇郎君夏雪宜的事情都給講了一遍，沒添油加醋，就是平平淡淡的講，連自己的情感都不夾雜。
在他看來，碧血劍畢竟是金庸早期作品，還沒有後期那些作品中的角色完善成熟。
就像是所謂的真主角夏雪宜，在常人看來也是優點缺點各自放大，忒極端了些，實在叫人喜歡不來。
不過嘛，他唐煜也不是什麼好人。
“所以，我爹是他們害死的？”
夏青青腦袋有些混沌，她知道五位爺爺不是好人，但沒想到，這麼不當人！
“要我講，也是你爹蠢。”
唐煜諷刺一笑：“一旦將仇恨鏈鎖，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法輕易解開。”
“溫家那幾個老不死的，燒殺搶掠，欺男霸女，被人欺負上門了，又是要滅滿門，又是自家兩方小妾被賣進窯子接一個月客，多大侮辱？”
“他覺得自己這都不算大仇得報，但為了你娘放下，還跟那五個老不死見面，可也不想想，你以為就是你以為？你家五口的命，就是連我家一條魚都比不了，這才是他們。”
“你爹千算萬算，有個什麼用？沒帶著你娘一塊遠走高飛，就是他最大的錯誤。”
“他們是沒有親情……不，是與一個失節女子沒什麼親情的，利用就利用了，惡你娘在被利用之前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會被最親的人利用對付自己最愛的人。”
“夏雪宜呀夏雪宜，此人自詡聰明，實際上也是蠢人一個。”
“你！”
夏青青氣極了，口中顫顫，半天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往日裡她伶牙俐齒，嘴上不留人，不知多少人被她一張嘴說得三尸神暴跳。
可在唐煜面前，在這個過去面前，她卻是什麼都說不出。
“氣不氣？”
唐煜搖頭失笑，看著這位女扮男裝的俊俏少年，唇紅齒白，一隻粗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湊前去，低聲細語。
“你猜猜，我跟你爹是不是一類人？”
……
三日後，石樑鎮外。